医院里。
手术室的灯亮了又灭了。夏小蛮被佘曼妙扶着靠在墙壁上，眼睛红红的，许亦然在许亦辰的通知下关了电视也匆匆的换了衣服来了。陈翊楚本来是打算找她玩去的，也就一同跟了过来。
但是还没通知向葵的妈妈。
“要不要通知她？”许亦然拿出手机，问。
夏小蛮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说，“最好不要。阿姨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会承受不住的。她的高血压会犯的。”
许亦然忍不住抱了抱夏小蛮，她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该有多苦啊。
“没事的，没事的哦。小蛮，别担心，会没事的。”既要那个男人没事，也要向葵没事。
夏小蛮挤出一丝笑容，“也许吧。”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是夏晖，她的表哥。夏晖医生一脸的严肃，没了往日的戏谑，“病人可能失去生育能力了，这里有病人的家属吗？我们*做变性手术。”
现场一阵寂静。许亦然打破了沉默，“我可以进去问问他吗？他醒了吗？”
夏晖眉尾一挑，“你？进去吧，他醒了。不过好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情绪有些拨动，不稳定，你要小心点。”
“恩，”许亦然点点头，在进去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冲夏小蛮点了点头。
夏晖叹了口气，揽过夏小蛮的肩膀，自责地说，“都怪我。”
夏小蛮惨笑一声，“过去了。”
夏晖嘴唇蠕动着，却终是没说出话。当年，若不是他将曹郁介绍给她认识，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又怎么会遭受到这么多了伤害？
如果早知道曹郁是个表里不一的禽兽，说什么那天他也不会因为急事要出去而留下他们两个单独在家的。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许亦然推开病房，床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窗外，一脸的平静，看到有人进来，也只是头稍微的动了动。
算是个长得标致的男人吧。许亦然想不明白，单从外貌看上去，她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这么道貌岸然的人。
“你也认为我坏吗？”曹郁忽的说。
许亦然吓了一跳，没回答，只是默默的搬把椅子坐到他旁边。
曹郁笑了笑，“你是要来劝我的吗？不必了，不就是手术吗，我做。反正对于做人我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看向许亦然，漂亮的眸子里有一种她说不出的味道，“只是在我进去后，你能帮我对她说声对不起吗？那年是我太冲动了。”
进去？许亦然眼珠子转了转，进哪去？手术室吗？
“不是。”曹郁幽幽的开了口，“是进监狱。”
许亦然又吓了一跳，什么人啊，竟能猜到她的想法！
看到她错愕的表情，曹郁自嘲的笑了笑，“你以为我能看透别人的心？我只不过数学成绩好，善于推理而已。唉，成绩好有什么用，照样被钱收买，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悲？呵呵，说实在的，我不后悔。如果当年没有选错的话，现在也许我也是位很好的医生吧。和夏晖一样。”
“你是要认罪吗？”许亦然的脑子也不是夸得，她很快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连在一起，想清了所有的事情的大概。
“是啊。那个男孩子很勇敢，我很钦佩他，在我进监狱之后如果他没被抓的话，也请你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是我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曹郁又笑了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许亦然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坐了一分钟，想到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站起身离开。忽的想了这么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许亦然认为应该颠倒：可卑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许亦然一直相信的话，现在也是如此。
走出病房，许亦然大叹了口气，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他说他自己同意做手术，而且……他说他要对几个人说对不起。”
夏小蛮一愣，然后也笑了，“起码他还是做了件对的事。只希望以后他能好好做人，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对了，警察不是说病人行了就要去做口供吗？曼妙，我们走吧。”
“等等。”许亦然叫住她，“他说他已经做好坐牢的准备了，当时赎罪。”
夏小蛮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接着她就拉着佘曼妙一阵狂奔，她现在只希望他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