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白倒是真的不客气,经常屁颠颠的跑来见潋滟几次,起初,庄朗还是大度的让潋滟陪着,后来黑着个脸看着聊的甚欢的两人,又无可奈何,这话是他提的,也收不回去。只好暗中提醒韩玄冉,同他的妃子走的太近。
可是韩玄冉装作不知,依旧我行我素。气的庄朗只好次次陪在潋滟身边。由于要装出公主的一副样子,弄的潋滟十分不自在,话说的也是难受极了。
今天寒夜白又约着潋滟钓鱼,恰好庄朗有事要处理。潋滟欢快的拾掇拾掇,就跟着寒夜白奔了。
“你那天为什么要约我晚上见面,明明第二天早上就见着我了。”寒夜白吹了大半宿的风,回去竟是病了,这还是上次风华跟着进宫来告知她的。
“我一听到你的消息就兴奋极了,等不到第二天。”寒夜白熟练的穿好蚯蚓,将钩甩入水中。
沉默良久,鱼儿迟迟不上钩。
“你知道庄朗去见谁了吗?”寒夜白突的说了句话,看见潋滟没有回答,自顾的答道:“是公良锦煦,他从琉国来了。”
潋滟手一顿,钓竿晃动了几下,“上钩了。”潋滟站起身,拉着钓竿,上面什么都没有。“真是,居然让它跑了。”声音中带着矫揉的气愤。
“潋滟,我知道你在听。”寒夜白的语气难的正经了那么一回,可是潋滟无暇去注意,公良锦煦来了,公良锦煦来了,满脑子都是在回荡这句话。
好像有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寒夜白突然覆上潋滟的手,”你疯了,这是在宫中。”潋滟一惊,低声警告。
“贵妃娘娘,您的鱼上钩了。”寒夜白手中用力,提起钓竿,果真是一条肥胖的鲫鱼。
心中惭愧,潋滟嘴上还是逞强,“我又不是不会,你怎么不叫我。”
“人家可是叫了许多声,又叫不醒你,怕再喊下去,鱼都跑了。”寒夜白扁嘴争辩道。
风吹皱一池湖水,潋滟的思绪一直在随着风飘移。她之前一直很快乐,至少可以装作快乐,现在他来了,他竟然来了,他会怎么看她,他会怎么想她呢,而她现在只能在另一人的怀中注视他。
“我们回去吧。”寒夜白声音淡淡。
潋滟才发现,她竟是将身边这人给忽视掉了。
“好。”提着仅钓起的一尾鲫鱼,潋滟随着韩夜白回去。
路上一直没有说话,一直聒噪的寒夜白难的清静,只是提着竹篓,静静看着潋滟。潋滟满怀心事,直到走到承露宫,看见笑着的庄朗,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是我的丈夫。”潋滟在心中告诫自己。
“怎么样,似乎钓的不开心。”庄朗依旧直直走向潋滟,将她扯入怀中,如示威般。
“恩,才钓了一条。晚上臣妾下厨做鲜鱼汤如何。”潋滟咧嘴笑道,有些像哭。
“哦,阿水还会下厨,我倒是要好好尝尝。”庄朗笑着说。
潋滟看见旁边一脸不甘的寒夜白,甜甜的笑着说:“韩玄冉也来尝尝罢,钓到这条鱼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身后的庄朗听了一震,勉强的笑着点头。
“那就多谢贵妃娘娘了。”寒夜白笑的跟朵花似的,十分扎眼。惹一群宫女面色绯红。
“那我就下去准备准备了。”潋滟笑着说,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心情也平和些许。
“我来帮你。”两人一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互看对方,又是哼的一声。
“你们只会越帮越忙,还是安心等吃食吧。”接过鱼,潋滟扬了扬手,笑着折入回廊中。
日头一寸一寸向下游移,待到夜幕吞噬彩霞,一轮明月被啃的只剩下半边月牙,孤零零的倒吊在天上,没有一颗星子相伴,只余下细弱的光束。
等待许久的菜肴终于上桌,潋滟看着吃的正欢的两人,心中一阵满足。不过他俩为何只抢那盘清蒸鱼,难不成是嫌她做的菜不好吃。
“大胆,这是朕的。”庄朗怒了,直视寒夜白。
“是我先下的筷子。”寒夜白毫不畏惧,抬头还击。
潋滟看了看桌上,两双筷子正死死的压在仅存的鱼头上,互不相让。
理了理情绪,潋滟尝了尝她做的土豆丝,味道不差,就是咸了点,又尝了尝糖醋排骨,甜了些许,可也算是入口即化了。他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呢。
“咳咳,你们要是喜欢吃鱼,我让厨子在做些不就成了。”潋滟默默的嚼了自己炒的菜,他们不喜欢,自己吃完了也算是个安慰。
“那不一样。”庄朗不自然的说,筷子还是抵在鱼上,毫不松手。
“哪里不一样?”难不成这鱼还有什么奇特不成,不都是一池水中养的嘛。潋滟有些奇怪。
“那鱼可是贵妃娘娘亲手做的,他人岂能相比。”寒夜白抢先答了,不顾庄朗的怒视,笑眯眯的看着潋滟,就差摇起尾巴了。
“可是我没有做鱼啊。”潋滟包着一口红烧肉,含糊不清的说。
“什么!”又是重音,分别来自庄朗与寒夜白,筷子刷的一下就从菜上消失了。
“我去了厨房才发现不会做鱼。”潋滟弯了弯嘴角,她没有学过如何制作鱼,因为公良锦煦不喜吃鱼,她也从未想过要去做,直到拎着条鱼她才发现,无从下手,于是就交给厨子,自己又去做别的菜了,可她所会的不就是公良锦煦喜爱的那些吗。
“那这些菜?”寒夜白提起筷子,问道。
“除了那条鱼,剩下就是我做的了。”话未说完,两侧抽过一阵风,然后就看见那双飞舞的筷子,在桌上攻城略地。
“我起先还以为是你们不喜我做的菜,看来是误会了。”潋滟十分满意两人的表现,笑的弯弯着眼。
“怎么会,这么好吃,世间难求。”寒夜白边吃边说,庄朗也是对她竖起拇指。
“真的吗?”潋滟笑的更欢,又多夹了几口菜。
桌上很快就被横扫一口,只余下那只鱼头,孤单的躺着盘中。
天色已晚,寒夜白被允暂住宫中,还没来的及再同潋滟说说话,就被庄朗不耐烦的挥手送走了。
庄朗抱着潋滟,满眼幸福,他说:“有你真好。”
潋滟垂下眼睑,淡淡的回道:“这句话,陛下已经说过了。”
“是吗,可我还想再说。”庄朗将头埋入潋滟发丝了,低低的说道:“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