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只有在电视里才看过的泡泡浴缸,周围点着只在电视里才看到的各类的蜡烛香薰,我真是有点迷蒙了,这应该不是电视整人秀。
真的好舒服!在这泡泡按摩下,连背上的伤也不觉得刺痛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泡泡浴,对皮肤完全没有刺激,唔……真想睡一下~“小姐,请问好了吗?”
外面的人轻声问道。
我连忙站了起来,“好了好了。”
是不是我泡太久了,让人家等急了。
外面的人礼貌地说,“对不起,是少爷让我们适当地提醒您,他说泡久了对你背上的伤不好。”
啊……他还记得。
“另外,他还准备了不同的药,针对你的后背和脸,如果你好了,我们来帮你涂药。”
……这个家伙~干嘛吗?非要让人这么感动吗?
到日本,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睡一下正宗的榻榻米,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不用担心会滚下床,软软的被子垫在上面,软硬适中,十分好睡。
还有日式浴室。
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的古宅,当然要体会一下真正的日式浴室。昨天就特别向这儿工作的人打听好了,今天一早就溜到了最近的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晨浴。
看着放在一边的日式浴衣,我有些不情愿地套了起来。虽然我不排斥这样的日式房屋、日式美食,但这些日式衣服,却让我有总“穿上去就像是日本人”的感觉,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人带路,我竟找不到我昨晚睡的房间了。
在走廊里,我正来来回回看着,听到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地钻进了一间空房间——我这是在干嘛?又不是小偷……我鄙视自己这种行为。
正准备离开,窗户边的一件旗袍突然被风吹落,我连忙接住了它,没有让它被风吹出去。素雅的花纹,丝织的面料,好舒服的手感,好漂亮的旗袍。
“既然我救了你,你也不介意借我穿穿吧?”我自说自话地和这件旗袍玩起了拟人游戏,然后把它换上了身。
正好一身呢。
虽然我纤细的腰身穿不出旗袍的风韵,不过我坚信它的良好剪裁体现了自己的东方神韵,偷偷把浴衣放回浴室,我开始在这大宅里摸索起来。
这个家到底有多大啊?
我转了好久了,已经完全分不出东南西北了。时间还早,我又不敢喊樱井健他们,偶尔会有一两个仆人走过,但看到我,像见了鬼一般,立刻就跑开了。虽然我脸肿着,但昨晚冰敷后已经好多了呀,还不至于那么不能见人吧?
终于,我看到了天空。
这并不是大门,似乎是个院落,我靠着柱子,坐在了门廊边,脚在空中荡啊荡的。
空气真好,经典的日式院落里会有些什么呢?一个小池塘,里面游着几条红鲤,一块竹园,数不清的盆栽,水滴在竹筒里清脆地声音,小鸟在枫树上叫着,而这院里,更有几颗樱树。
花季已经过去,樱树失去了耀眼的粉红,还记得才来日本时,是这美丽的樱花给了我克服困难的勇气呢——即使美丽不能长久,也在努力地绽放,樱花具有这可贵的精神,所以我也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加油。
加油?
我似乎隐约听到了加油声……我站了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啊!是道场。
原来,樱井家这幢大得不像话的宅子根本就和道场连在一块,只不过用着不同的入口。
没有看到我的两个小师父哎,而且,这些人我根本一个都不认识,长得……嗯,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柔道根本包裹不住呼之欲出的肌肉,剑道也是用的竹刀,而不是我用的木棍。他们分成柔道和剑道两队,正列队向门外跑出,应该是晨跑。
“你是什么人?”
转头看去,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这位老爷爷……也是来练剑道的?
我转过身,向他欠了欠身,“老爷爷,早上好呀。”
“你是什么人?”
在问别人之前,不是应该先介绍自己的吗?
呃……算了吧,这老爷爷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您好,我是万俟单。”特别用了完整的敬语,配以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谁让你穿这衣服的?给我脱了!”老爷爷拿着一根竹棍,上上下下地指着我。
呃……好凶的老爷爷!虽然没被允许就借这衣服来穿是不对啦,但,没必要一副要把我吃了样子吧!
“可是,爷爷,我里面没有衣服了哎~”不要这么小气嘛,借穿一下,不会弄坏的。
爷爷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了半天,他有些气急了,挥舞着木棍说:“随便啦,随便你去换个什么衣服,总之,不许你穿这一件!”
“爷爷,你也是来练剑道的吗?”他拿着木棍,应该是和我一样,是初习者,他是来强身健体的吗?
“我还用练?我可是藩士。”爷爷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藩士?那是什么?“爷爷,我也上过一次课哦,要不,我陪你练练?”我真该多学学这些了,不能总处于挨打的局面吧?
我拿起一把木棍,脑中复习着老师的教导。
“陪我练?哼,好大的口气!”老爷爷一脸的不屑,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做起了准备动作。
我笑了起来,这老爷爷的脸上似乎就写着“想找人陪我玩”这句话,或许就是因为他说话这么大声,才把身边的人都吓跑了吧?呵呵……好可爱的老爷爷,嘴上拒绝着,其实很想跟我活动活动吧?
我挥舞着木棍,也做起了准备动作。
“等等,你就打算穿这样跟我对击?”老爷爷大声质问。
“当然啦,这件衣服很合身啦,我不会扯坏的,您放心。”
“不……”
“击!”
没等老爷爷的拒绝说出口,我已经双手举起木棍,划步向前,做出了击打动作。
老爷爷还算灵活地闪开了,惊讶于我的突然袭击,不敢再怠慢,他双手握住木棍,开始和我对击了起来。
两次差点被打掉木棍,我的手有些被震麻的感觉。好累,只靠着基本的步伐和直觉行动着,能坚持到现在我自己都有些自豪了,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力气了,我得看准机会。
或许是我的大喘气被对手发觉了,他开始冲向我,直击。
“面!”我站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正面进攻,这或许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老爷爷侧过身,木棍斜斜地向我劈来,但在我左肩上方突然停住了。
“咯”!
一个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道场,让人想忽视都不可能。
“啊!”老爷爷用木棍支在了地上,整个人斜斜地开始往下倒。
“爷爷,您怎么了?”我连忙甩开木棍,跑过去扶他。
憋着一张红脸,看得出他正极力地忍耐着,过了半天,他才回我两个字,“没事~”
爱逞强的倔老头。
“明明扭到腰了还说没事~”我轻轻地扶他坐了下来,“那么响的一声,您当我没听到吗?”
坐下后,他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冲他笑笑,呵呵,看着他没话反驳的样子,真是挺可爱的。
“你在干什么?”老爷爷的声音明显降了两个音,不过,仍是凶狠不改。
我轻揉着他的腰,笑嘻嘻地说:“嘘……小声点,万一您吓到我,我力道用错了地方,您会很疼的。”
我知道,我这不算专业的按摩还是可以缓解这点腰伤的,所以老爷爷不再说话,忍着不再出声。而我,则想起了我的外婆,爸妈出国后,他恐怕是阿姨和姨夫之外,唯一一个疼我的亲人了,可惜,在我还没上初中他便离开了我们……那恐怕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了吧。
“爷爷,对不起,害你受伤了。”我轻轻地说,手顺着他的腰和脊柱不断地捏拿着,“您感觉好些了吗?”
“……哼!”他送给我一个鼻音,不过,看着他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也不再冒虚汗了,我知道应该没有那么疼了。
“下次您把热身工作做好,我们再一决胜负,好吗?”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他了。
“哼,我刚才明明已经赢了。”他盘起了腿,一手仍支着木棍。
“是是~”
“你那是什么态度……”老爷爷斜睨我。
我笑了起来,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了。
“爷爷?万俟?”
是夏目。
“一狼。”我起身跑了过去,“早安。”
“早~”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看了看后面的那位老爷爷。
“一狼君去叫些什么人来吧,老爷爷受伤了,虽然我帮他捏了几下,不过还是要看正规的医生比较。”
“我才没有!”
“受伤?”
两个人同时说着,我背对着老爷爷,对夏目做了一个鬼脸,夏目似乎有些明白了,突然,他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说着,他转过轮椅走开了。
“刚才……一狼笑了?”走到老爷爷身边,他没头没脑地问。
“是哦~”我没怎么注意,不过,似乎他们俩互相认识呢。
“丫头,你是一狼的什么人?”
“我才不是他什么人呢,我是夏目的同学,我坐在他的前面。”
“哦……”老爷爷打量了我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