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不想说什么老套的话,但我应该比你更了解我的孙子和养女。”说完,奶奶大声道,“开门!”
纸门应声而开,王姬连忙上前来,看我扶着奶奶,她立即转向另一边。
“觉得了解和真的了解是不一样的……”考虑了一下,我还是说了出来。
奶奶瞪着我,皱着眉头。
樱连忙上来,握住我扶着奶奶的手,“奶奶,要去爸爸房间吗?他为你准备好了你最爱的茉莉花茶。”
“王姬,你喜欢小健的,是吧?”奶奶拍拍王姬的手,问道。
“奶奶~”王姬害羞状,往奶奶的怀里躲。
“傻孩子,就是因为你总这么害羞,才让别人误会。”接着,奶奶直问向樱,“那小健呢,你不愿意和王姬在一起吗?”
突然,我感觉自己似乎全身绷住了,虽然低着头,但没有任何时候我是如此渴望看向樱的脸——却不敢看,我承认,我有点紧张,我……也期待樱的答案。
“奶奶,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好吗?”樱的语气有点哀求的意思。
我失望了,比听他说喜欢王姬更失望,这样的樱突然让我觉得陌生,他不是喜欢逃避问题的人啊……默默甩开他的手,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和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先进去了。”说完,我匆匆地退回了房间。
“嗯?你怎么又进来了?”爷爷似乎恢复了生气,他正好站起身,看到我进来,又瞪大了眼睛。
深呼吸了一下,我努力集中起精神,向爷爷鞠躬微笑,“打扰了,爷爷,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刚才的话?刚才什么话?我什么都不知道。”爷爷低下头,然后背过身,很明显,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奶奶间那些不愉快的对话。
可爱的老爷爷,跟樱真像,我能看出他的行为意思,也是基于对樱了解的基础上的吗?那么,是我想错了吗?樱其实是喜欢王姬的?……那对我又是什么?是啊,仔细想想,樱从没说过喜欢我——更不要说“爱”了……他没有像一狼这样明确地说了出口过——虽然一狼这样的表白也很糟糕。
“爷爷,是关于一狼和我的。”我提醒着,也没有打算提醒他刚才的不愉快。
“哦,那件事啊~”爷爷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转过身来,“明天让你父母来谈谈细节吧,你一个女孩子这样跑来,太不矜持了。”
您完全理解错了!“爷爷,我想我爸妈不会来的。”我无奈地叹口气,“我不会结婚的。”
“不会结婚?什么意思?”爷爷惊讶地问。
“我和我爸妈都不赞成十六岁就结婚,这太……早了!”我本来想说“荒唐”。
爷爷想了想,“那再等两年也可以,我同意了。十八岁,你们上大学前。”
“外公,我想小单的意思是,不想跟我结婚。”一狼拉开门,走了进来,向爷爷行了礼后,盘坐在我旁边。
爷爷惊讶地来回看着我们,然后端坐在我们面前。
“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应该说出事实,“爷爷,我跟一狼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她当我只是普通的同学。”一狼补充道。这个补充,让我有点尴尬。
“那又如何?你不是说不讨厌一狼吗?不讨厌就表示可以喜欢。”爷爷的理解还真简单。“那么你呢?一狼,我虽然没问,可你的眼睛说明了一切……跟那时候纯子的一模一样。”
“外公,你不该这样私自行动。”一狼开口就有点责备的意思。
果然,爷爷怒了,“臭小子,你也要气我吗?我这是为了谁啊?”
一狼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什么?”
“我是纯子的孩子,但不是她的替身。你们觉得亏欠她的,就这么急于在我身上来弥补吗?”一狼很不高兴。
这里面是怎样的故事啊?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爷爷突然有点哽咽。
“我的幸福,我自己会争取。”一狼看了看我,然后坚定地对爷爷说,“所以,请爷爷收因聘礼。”
看着一狼的侧脸,我也伏下向身体,请求道,“请爷爷收回!”
“你们这是在指责我吗?”老人家似乎都非常反感别人的拒绝。
“不,不是!”我抬起头,“爷爷,如果你对奶奶帮樱井健和王姬订婚的事觉得不驳,那么您有没有觉得,您现在也在做着一样的事呢?”
爷爷像是突然惊醒了。
“所以,为了跟奶奶一样,你也要做同样的事?不但帮樱井健找另一个‘幸福’,还顺便把一狼的也确定了。”我顿了一下,“我们的未来就要这样被你们所决定吗?”
“混蛋!”爷爷吼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樱井的爷爷,一狼的外公。”我老实回答问题,结果,一狼默笑,爷爷更气。
“哼!岂有此理!”爷爷喝了一口茶顺顺气,“那么我告诉你,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我决定的事也不会改变的。”
“我们的感情也不是你们能左右的!”我努力保持平静语气说话,告诉自己,人家是长辈,不能太过份。
“你!”爷爷气得跳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我和一狼连忙站起来上前扶住他。
“好了,对不起。”看着他气得发红的脸,我有点抱歉,“您的腰不好,就不要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外公,她说的没错。”
“一狼你……”爷爷的脸上突然写满了难过,“一狼以前从不跟我顶嘴的。我就说这些中国的女生没一个好吧……一狼啊,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帮你这样做的吗?”
“我知道。”一狼点点头,扶爷爷坐下。
“爷爷,您这可不像在夸我。”我不喜欢爷爷这种赌气话,“如果您不喜欢,大可收回你的聘礼和决定,我想我和我的父母都会很感激的。”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们可知道我樱井家在京都是怎样的人家?只有松泽这样的人家才勉强能和我家结亲,我要不是觉得要弥补一狼,我才不会同意他娶你呢!”
“那也得我同意嫁才行。”我嘟囔着。
但一狼听见了,他僵了一下,然后走向我,“你气外公的水平真得和那个笨蛋有一拼!……你先出去吧,我会说服外公的,别再气他了,行吗?”
看了看一狼的脸,我感到有点抱歉,“对不起~”
“先去我房间,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一狼帮我拉开门。
我走了出去,在门外向爷爷鞠躬,“爷爷,失礼了,请见谅。”
门被关上了。
嗯……那么,一狼的房间在哪儿呢?
“万俟。”
我转过头,是王姬。
“难怪小健一直吵着要过来,真被他说中了,你和爷爷的谈话……很不愉快啊。”王姬微笑着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用词真是够婉转。
“跟我走走,好吗?”
“啊,嗯。”我点点头,跟了过去。
我们一路走到后院,一个更开阔的空间,然后在小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今天是满月啊。”她抬头看着夜空,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衬托得更加美丽。
我吸了一口气,感叹同样是人,怎么区别这么大哩?
“是呀,所以人也到得特别齐。”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樱的奶奶哎,那位端庄的老太太,美丽的容颜似乎还能在她脸上找到踪迹,我脑海里幻想的那个美丽的为爱不顾一切的中国女人,原来就这样的,比我想像得更美。
“呵呵,是呀,万俟总是能这么轻松,真好。”
她是在夸我吗?可是,今天瞪我那两眼,可不像是对我有什么好感。
“学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直接问。
王姬叹了口气,看向我,面无表情,“是的,你错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嗯?”我不该来退婚?
“你不该出现在日本,不该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王姬慢慢地说着,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表示喜欢小健,你难过吗?”
我点点头,“如果你真心的喜欢他,我反而不会这么难过吧?只是,你是真心的吗?”
王姬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她对文锡赫的依赖要远远多于樱,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樱常说你迟钝,但我想只是对自己的事,对于别人的事,你是敏感的。”王姬说,“王姨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王姨?……是指奶奶?”我记得王姬是奶奶收养的。
“所以,你知道我是被小健奶奶收养的,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收养我。”王姬的脸有点扭曲,唇角还挂着嘲讽的笑。
“你要告诉我?”我有点惊讶。
王姬突然笑了起来,笑意没有传达到她的眼睛,笑声里也满是无奈和心酸,“你真可爱,单纯地可爱!是嘛,我就说,如果不是这种环境下遇见,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我第一次见到真得很喜欢你。”
“谢谢,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