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垂死挣扎着甩那白绫,只听门外有人恭敬的道:“大典即将开始,请圣女移驾祭坛。”
刚扬起的白绫再次垂下,我无力的看向那几个女子,她们飞快的帮我将白绫收起,簇拥着我出了房间。
我坐在步辇之上,做出一副及其自若的姿态,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实则已经紧张的浑身发抖了!若非这样坐着且步辇还略微的带着些摇晃,否则定然人人都能看到一个浑身颤抖的圣女!
直到坐上这出宫的步辇我依旧没弄明白自己怎的就被赶上了这个架子……此刻的我就像是打扮华丽的祭品,很快的便会被献祭给上苍,且永世不得超生……
祭坛在王宫的东面,我们自东门出宫之后很快的便会到达祭坛。我倒是极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奈何老天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我乘坐的步辇便到了祭坛之外,只听前方引路的礼官高声喊了句:“圣女到,百官迎接。”
然后便看到祭坛两侧排排站立的文武百官皆是恭敬地俯跪下来,对着我行大礼。那个礼官转过身走至我面前,朝着我伸出一只手,躬身道:“请圣女。”
我深呼吸一口,抬起手搭上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然后下了步辇。那双腿因着紧张以及久坐竟是有些发软,下来之时竟是踉跄了一下,赶紧一把抓住礼官的手臂才堪堪站稳。看到那礼官有些惊讶的看我一眼,我无奈的对他一笑,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
幸好那些官员们皆是垂首跪着,该是没看到我方才的窘态!我整理好心情,跟着礼官往着祭坛走去,步上台阶,首先入眼的便是为首的帝后以及他们身后立着的着七色冕服的七位王子公主。
目光不自觉地便落在了云轩身上,却是同他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看到他的神色一变竟是满眼惊讶,这倒是让我感觉奇怪了,不是他让我进宫的么,怎的现在表现出这样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正狐疑着,便听引路的礼官道:“圣女敬叩圣恩。”
我赶紧俯身跪下,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低头道:“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这文绉绉的祝词差点让我咬了自己的舌头!
念完祝词,我便由礼官扶起,转身入得祭坛中央,那几个方才教我跳舞的女子便踏着礼乐自两侧上了祭坛。在我所知道的古代祭天礼俗中,从来都是男性祭天,却不知为何在这里会是让女子来主持这祭天的大典!
跟着她们一同跳起祭舞,然后,便见一群着黑衣带白玉面具的男子上了祭坛,手中各自持一把锃亮的宝剑,围着我们念念有词。
之前她们未曾同我说过这个情况,我惊讶之下差点脚下差点乱了方寸,幸好及时收回神思!
原本安排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我立在五个黑衣女子洒下的黑纱之上然后跃起展开袖中白绫分别敲响四方礼鼓,意示着四方平安,然后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却不想在我踏上黑纱之后还未准备好作那最后一搏之时,忽觉脚下黑纱微动,抬眸望去,五个女子竟是同时做出抽纱的动作!当下未作多想吸口气便一跃而起,未想到这一跃竟是跃起了一丈高,心下惊讶之余倒是未忘了剩下的动作!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袖中白绫掷出,随着“咚咚”两声,我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不过想着周围那么多人皆在看着我,赶紧在空中一转身,收回的白绫再次掷出,我终于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落地之后,我跪下,对着前方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便跟着那几个女子一同退下了祭坛。刚步下祭坛,便看到站在一旁观礼的七位王子公主,前面的那些女子对他们行礼,我便也跟着弯腰,却在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云轩竟是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便听跟着我们下来的礼官道:“圣女该归位了。”
我转头看向那个礼官,显然他也有些搞不清状况,接下来等祭坛上的祭剑仪式结束,我还要带着献祭的牺牲再上祭坛,念出祷告上苍的祝词,这祭天礼才算最终完成。可是此番云轩挡了我的去路,显然是他也未曾想到的!看得出他的焦急,我只得转头低声对云轩道:“三殿下,一切待大典结束之后再说好么?”
随即不待他回应,云深便上前两步将他拉走了。我理了理衣襟,快步的自他们身旁经过,似乎听到他们俩在低声的谈论着什么,大概的只听到了我的名字……看来他们皆是认出我了,而且云轩定然不知道此事,那将我带进宫的到底是谁?
带着满心的疑问再次上了祭坛,跪在正中央的一个如同法阵一般的图案之中,然后身后的帝后以及王子公主跟着我一同跪了下来,我看着前方,心中苦笑一声,这样大的场面我都经历过了,日后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此刻我万分庆幸自己学的是文科,那样冗长的祝词我竟然在看了三遍之后便背了下来,我也庆幸那些大人物们是跪在了我的身后而不是面前,否则我该是会紧张了……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最后一个字念完,我长舒了一口气,突然间也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的无力,才想起我自早起到现在还未进过食,再下去怕是要饿晕了……
在礼官那一声“礼毕”之后,我刚要起身,却感觉手臂一紧,转头发现竟是王后过来扶我,顿觉惶恐,“王后折煞微臣了!”因着记得帮我梳妆的宫娥说过这圣女在朝堂之上是有着官职的,此番便当以微臣自称,虽觉别扭但也只能这般。
王后微微一笑,手下用力将我拉起来,“圣女为我初云国的风调雨顺劳心劳力,本宫代陛下感谢圣女。”
她的话让我再次惶恐,正待再开口,她却拍拍我的手背道:“我们下去吧。”我这才发现祭坛之上只剩下我们两个!赶紧点头,手下一动,作势扶住王后的手臂,“前方台阶,王后慢走。”
正当我与王后缓步步下台阶之时,只觉耳畔“嗖嗖”冷风而过,一惊之下本能的拉着王后后退一步躲开,看着那冷箭自面前一寸之处擦过,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