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相对而坐相顾无言。许久之后,直到门外传来木祊担忧的话语,这才打破了这让人心慌的安静。
靠在床头的云轩微微动了动身子,然后吩咐外面守着的那些人尽数退下,屋外一阵响动之后,所有下人尽数退去。
他伸出手搭在我垂放在腿边的手上,他的掌心温热,重重的握了握我的手,有些沙哑的开口道:“晚儿,你可不可以……”说了一半却是改了口,“你一定要走么?”
我抬眸看他,自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抹从未见过的脆弱之色。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我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但是却最终因着眷恋他手心的温度而未有动作。
如若不弄清他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想我走也走得不安心,便决定要问上一问,然后在确定自己是要离开还是留下来陪着他。做下这个决定之后,我便开口问他,“云轩你告诉我,倒底发生了何事,今日的你有些反常。”
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的颤了颤,他别过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心情有些差罢了。”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侧脸道:“云轩,我知道定然不是心情差这么简单。你一直以来都是宠辱不惊的那样淡定的你,今日竟会失控……告诉我好么?看着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
他转过头,眼中浓黑的墨色深沉,薄唇微启,却没有说出什么。可是即便他什么都未说,我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心下叹口气道:“如若你不想说那便罢了,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记得要开心一些……”然后对他笑一笑,准备起身离开。
却在我还未站起来之时,听到了他那满带疲倦的声音,他手下用力将我拉住,“晚儿,我想这件事除了你或许我再无可以倾诉之人了,只是这件事在你走出这间房间之后便要尽数忘了,否则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听到“杀身之祸”四字,我差点有摆手说不想听了的冲动,但是因着面前坐了个满面愁容的云轩,便生生的将这求生求安逸的本能给拍了回去。我对他郑重的点头,“嗯,我记住了,为了自己的小命我会当做接下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看着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昨日我入宫,父王将我独自留下密谈。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皱起眉看着他,这自古以来天家的秘密从来都是非同小可的,果然让别人知道我知道了这样一个秘密,定然会有吧性命之忧!只是,我的好奇心一直都很重,于是耐住心中的些微的不安,继续镇定的听他说下去。
云轩看着我勾了勾唇角,眼中的悲伤却是汹涌澎湃,“我父王竟然同我说,他其实并不是我的父王,而是我的叔叔!”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道云轩竟是梅妃对青帝不忠之后生下的孩子么?!这也太狗血了……
云轩却是对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他顿了顿接着道,“当时我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那个,你知道我方才想的是什么?”
他看着我缓缓道:“一般人听到方才那样的话,定然觉得是我母妃做了对不起父王之事,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我赶紧点头,然后咬着嘴唇有些不解的道:“你说其实并不是如我所想,那事实又是如何?”
“如今坐在国君王座上的并不是真正的青帝,而是我们的七王叔。”
“谋权篡位”四个字跳入我的脑中,而我也就这样将它们讲了出来。
看云轩的表情,我以为我说对了,可是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却道:“你说得不全对。他确实代替我我父王坐上了国君的宝座,却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日日带着父王的假面。谋权篡位确有其人却不是王叔。”
“不是?”我满头疑问的看着他,“好复杂……你还是先告诉我你真正的父王呢,可是被他们软禁起来了?”这小说电视中经常会演到这一类的明争暗斗,虽然我不喜欢看,但总也还是看过几回的,故而想都未想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不,父王在十五年前便已然驾崩了。而这件事,除了我王叔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
“那他为何要假扮你父王,生死有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我不解的看着他,却突然有所觉悟,“难道是如若青帝驾崩之事传出去会有人造反?”
他抬眸看着我,“这次算是被你说中了。十五年前,在风云两国交战两年之后,我们初云国终于是攻破了夕风国的王城。那一年我八岁,在帝都听闻父王带兵屠城三日,鲜血染红了风国都城之外的那条护城河……”
我倒吸一口冷气,屠城……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个词,王城之中除了那些王公贵族之外更多的还是平明百姓,既然他们已然攻破王城为何还要这样赶尽杀绝?
忍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心中的那句话道出了口,“你父王真残忍……”
云轩苦笑一声却未辩驳,而是借着方才的话头道:“屠城之后他便带着远征的军队凯旋而归,而那个英勇善战的七王叔却战死沙场,最终连着尸骨都是被战火烧的面目全非了的。其实今日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知道今日他告诉我,十五年前那一次屠城之后,父王和七王叔遣散所有护卫到风国王宫之后的断崖看落日,恰好遇上风国逃脱的死士潜入王宫刺杀他们,便是那一次的刺杀中父王身受一剑最终无力回天。但因着一十八名刺客尽数当场毙命,在场便只余七王叔一人活了下来。父王临死前怕他的死讯传出会让风国余孽卷土重来,便让七王叔假扮他,七王叔无奈之下答应他,而那张面具一戴便是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