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那些选秀的新人陆陆续续都进了宫,她们乘着精心布置过的轿撵,鱼贯一般进入了焰国皇宫的大门,那本来空置着的秀女阁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那穿着各色衣物的女子努力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希望某一天能得到皇上的垂怜,这里面自然也不乏那些门第高的官宦子女,只是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到让原先还算秀丽的脸庞狰狞了不少。
秀女阁本就是用于选秀之用,我因为圣焰的破例没有在那里呆过一天,而当日在栖凤宫中见到的司徒雅倩也是因为皇太后的钦点而免了这道关卡,那皇后自是不必说明了,因此这后宫之中能算得上有名分和地位的也就只有栖凤宫的皇后、毓秀宫的我和旋舞宫的司徒雅倩,因为司徒雅倩一直没有被宠信,因此虽然她破例进了宫,但却一直没有晋升的机会,如今也只是跟其他新进的秀女一样,只是个小主罢了,因此要说这后宫之中的势力其实算到最后也就只有我跟皇后而已,而我又是个不太喜欢争的人,因此这三个月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只是看着那些新人,我一时竟有些怕了,毕竟我知道女人为了争宠能做出许多的事情,这些我早在翼王府便是司空见惯了的,不过要面对这些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娘娘!娘娘!听说皇上这次刚见了一个张姓秀女就宠幸了她,一下子就封了婉仪!”双儿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我原先出神的心情,有一瞬间的低落,但等到真正会意过来的时候我只是笑了一笑,大概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自是好的,本来后宫就应该像这样才能热热闹闹,有点人气,少了些人倒显得像个死城了。”我端起面前的清荷茶,这是我跟麝儿在空闲的时候亲自去掖庭采回来的露水,收了满满的一罐,封在瓮中,几天之后拿来泡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和清甜的口感,我一时竟迷上了这种味道,时不时就拉着麝儿去那掖庭,直到存了满满的几大瓮之后才罢休。
“娘娘,你难道不着急,双儿寻常的不懂,但经常听戏,也懂得新人笑、旧人哭的道理,娘娘!”双儿那焦急的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讯息,我远远地就看见麝儿走了过来,这才舒了一口气,毕竟我并不知道怎么应付双儿这单纯的性子,要安排双儿,麝儿是最有办法的。
“双儿,你去看看那炖着的绿豆汤好了没,给娘娘消暑用的,若是好了你弄凉了在端过来就好了。”麝儿将手中的扇子交到双儿手中,双儿这才担忧的忘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离开了,朝着膳房走去。
“还是你拿双儿有办法,我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解释。”我笑着看着麝儿,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
“双儿虽说鲁莽了一点,但说的却句句都是实话,皇上也有几日没来这毓秀宫了,那栖凤宫的可是天天等着看笑话,如今这新人一进来就封了个张婉仪,双儿见着这个形式不急倒真不是人之常情了。”麝儿接过我手中的杯盏,将自己刚刚烫好的水注入我的杯盏里面,“娘娘心中真的一点都不急?”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帝王之爱,想急也是急不好的,何况只是封了个婉仪,自是有人会去料理,我不必插手也不想插手,对于这些争斗我没有一丝的欲望,若是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便是最好,何苦自己去找这个苦吃?”我抿了抿茶水,有些烫口,我便放下了,看着那花红柳绿的秀女阁,久久不语。
我知道那日对圣焰说的话自是有了一定的作用,也知道他明白我心中的苦,只是最后他究竟选择要还是不要全看他个人的意愿,如今他这多日不来我竟然习惯了一个人的睡眠,与那日他的离开迥然不同,原来这也可以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他的陪伴,同样也习惯他的离开。
“对了,今儿个我听外面的小厮说,彧亲王要纳妃了。”猛听得这个消息,我一下子打翻了身边的茶盏,那滚烫的热水一时间就洒到了我的身上,麝儿见我这副模样,连忙拿着帕子帮我擦拭。
“还好我刚刚是放了些凉才端过来的,可不要怎么不小心了,要是烫伤了可怎么是好。”麝儿一边检查着我的身子,有没有被烫着,一边有些埋怨的看着我。
“麝儿,你说彧亲王他,要纳妃了?”我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希望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没来由的想象而已,并不是真的。
“恩,刚刚过来的时候听那些小厮再说,好像就是翼王爷的小女儿,很多人在那边说着亲上加亲呐,我只是听着,想来娘娘必是要知道的。”我这才回忆起来那仅仅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她是那样的娴静和温暖,想来做他的王妃,必是适合的,原来并不是等待就能解决一切的,有的时候,时间才是最让人的心发慌的。
“麝儿,你让双儿端些绿豆汤给皇上喝,交给崔公公便好,其他的不必多说。”起身的时候有着一阵的眩晕,但一会儿就调试了过来,或许这简单的幽居并不是我可以享受的,我真正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看了一眼秀女阁,或许,一切真的需要改变,原先的固执只是一场无言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