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汤汤,与君长绝”,我反复又反复地看着,我赶到浅儿的身边的时候只来得及握住她冰冷的手,看着那皱着眉头的表情,我知道她必然是承受了极大的苦楚,一听到宫人来报我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虽然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却也只能落得这么一个结束,或许她心中还是怨我的吧,怨我一开始的设局、怨我后来的纵情、怨我最后的冷情,但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失去过一个深爱的女子,我因为自己的爱毁了那名女子,我不敢再爱,却因为上官浅儿的出现,心弦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又怎样的,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离开我,离开这个是是非非充斥着的宫殿。
看着奶娘手中抱着的小婴孩,他还只有那么一点大小,却过早的承受了丧母之痛,那个浅儿钦点的女子站在屏风后面轻声地哄着,我知道那后面的女子是谁,自然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她产生的十分庞大的影响,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司徒嫣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而我东方圣焰向来就是个善于利用猎物的角色,既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怎么会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如今这个曾经被贬为妃嫔的女子已经住到了毓秀宫,成为了孩子的干娘,日后孩子会叫她一声“额娘”。
我摊开另一张纸,是一个“浚”字,心中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我便命人下了旨意,这个焰国大皇子单名一个浚字,取名为东方浚,我笑着看着眼前的物是人非,“浅儿,若这就是你要的,朕还给得起!只希望,你不要在怨我!”那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她,仿佛就是为了提醒我她的存在一般,这样眉清目秀的男子,日后怕是个让女孩子们神魂颠倒的人吧,我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浅儿,虽然你最后选择离开我,但上天还是给了我握住你的一个机会,浚儿,会得到焰国的一切!”
“皇上,时候不早了。”崔全提醒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从那一日回来之后,我便在这凌霄殿里住了许久了,对着浅儿的棺椁,抱着浚儿,过了一天又一天,每次看那棺椁之中的人一眼,心就狠狠的疼一次,原来我真的是带着诅咒的孩子,一出生母亲便离开了我,如今我所爱的女子都早已葬送了黄泉,我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都赶不及看她们最后一眼,就只能任凭一切发生发展,毫无招架之力,前线的战事我也让马尔泰一个人把持着,不过从这几日的奏章看来,前线十分的吃紧,看来过几日还是整装出发吧,浅儿,不要怪我不能守着你,何况你想要的守护你的人,怕不是我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圣杰之间的情愫和纠葛,也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你的身世和其他,但回报的人说都被人有意的销毁了,你就想凭空之中出现的一个人,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我的眼前,那一日,我第一次看到有相似的女子跳“惊鸿舞”,据说那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舞蹈,据说母亲一起舞,所有御花园的蝴蝶都会争相拍打着翅膀来伴舞,我找寻许多舞者都感受不到母亲的那种翩然舞姿,自从那一日见到了你,虽然没有蝴蝶的相伴,但看着你那眉眼之间的眼波流转,我的心有一霎那间的失神。
我强迫着将你带回宫中,用你最在乎的人作为要挟,你服从了我,我却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冷然和不屑,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放你出宫,但是看着你的一颦一笑我竟然舍不得放手,这舍不得竟然是整整三年。
我承认一开始选上你是因为你的没背景没势力,这样我就能动用那个生死交换之法,找回我爱的那个女子,可是当我看你晕倒在大石边的那一刻,我看到你苍白的面容,紧攥着的双手,我一时间是那么的害怕,我害怕你听到了所有,我害怕你就这么离开我,当梁太医告诉我你有身孕的时候我欣喜万分,但你身子是那么虚弱,一丝风寒似乎都能将你从我面前夺走,当梁太医开出药方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情愿,因为我终于可以跟你一起痛,如果你能跟我血脉相交,那点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知道我给浚儿缝的那个小香包用了多少的精力么?每次崔全看到我一针一线的缝着的样子都不禁会失笑,我知道我做的东西只能用“粗制滥造”来形容,可是那已经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我每次看着你一针一线的给宝宝缝制衣服,都觉得十分的温暖,可能是一时兴起吧,我竟然也想握住那份温暖,如今我见浚儿身上所佩戴的有一样属于我地物什,心中十分欢喜,不管如何,浅儿谢谢你到这世上陪我走过这么三年的日子,或许我是个不能爱的男子吧。
我将浚儿交给了奶娘,向一旁的崔全说道:“崔全,替朕换盔甲,朕今日就去前线!”崔全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惊讶,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那棺椁,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贵妃的百日之期还没到,但这几日回想种种,似乎都是我欠了你一般的模样,若是我还在你身边你怕是走也是不安心的,既然如此,朕还是去朕得以施展拳脚的地方,朕要交给浚儿一个万民臣服的世界,朕要将这一切就交付与他!我迈步走出了凌霄殿,外面刺眼的阳光预示着春日已经姗姗来到,但我的心,却还是像寒冬一般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我上了马,最后看了一眼浅儿的棺椁,再见了,如果我有机会再爱会深爱的女子……
那骑着马扬长而去的男子没有看到那棺椁之中的女子,眼角留下了清泪,似乎是无意识的又好像是有意识的,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天之后,他们注定分道扬镳,一切,都只能是以后的故事了,至于孰对孰错,看着那灿烂的阳光,谁有还记得那些寒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