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娘娘跟王爷的整个计划,也知道这样做之后必然会为李敢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李敢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这命是王爷给的,若是交付在他的手上,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倒是你,可愿意?”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祈求和不确定,我只是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麝儿的命是娘娘给你,你说我可愿意?”他感激的将我抱在怀中,我感到脖颈上面一阵的湿润,这才知道怕是他在默默地流泪了,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的等他平复下来,他笑着跟我说,“麝儿,一生有你,夫复何求!”
娘娘生产的那个晚上,这个毓秀宫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守在娘娘的身边,不断地笑着,跟她说话,娘娘见我那副样子,只是替我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带着虚弱的笑容跟我说道,“从今以后,自己一个人要万般珍重,这一生,浅儿终究欠姐姐太多!”我只是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不断地摩擦再摩擦,渴望给她一点点的温暖,李敢也是在一旁忙的不可开交,不断地交代接生嬷嬷注意的事项,我拿了参片让娘娘含着,这样将近过了八九个时辰,小皇子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我从接生嬷嬷手中接过小皇子,长的十分可人,尤其是那眉眼像极了娘娘,我笑着将小皇子抱过去给娘娘瞧一瞧,刚到娘娘身边的时候就发现娘娘拿起手中的药丸一仰头便服下了,我知道这是娘娘最后的选择,我含着泪将小皇子报到娘娘的身边,娘娘笑着抚摸了他一下,甚至还来不及亲吻他,便混到在了床上,李敢告诉我那是他研制的假死药,可以让人暂时进入死亡状态,就在我怔愣在一旁的时候,皇上赶了回来,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泛着焦急的神情,本来男子进入血房已经是不祥之兆,没想到皇上一进来只是看到了最后一幕,我忙跪下,带着哭音说道,“启禀皇上,娘娘诞下小皇子之后气血过于虚弱,支撑不住,已经殁了,望皇上节哀!”小皇子似乎也听懂了这话,只是一个劲的大哭不止。皇上似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触电般的走向娘娘躺着的床铺,那床单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一切就好像时做梦一般,皇上抱住那个如花的女子,紧紧地抱着,似乎想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到她的身上,可是,怎么都不可能了,李敢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抱着小皇子与他一同离开了,这个时候,安静怕是给他们最好的安慰了。
皇上在血房之中整整三天没有出来,不吃不喝不睡,不管是谁去相劝都无济于事,一切就好像定格了一般,直到皇太后走进毓秀宫,强行命人将娘娘装殓入棺,皇上才真正将娘娘放开,只是对着皇太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皇额娘,朕终究是唤不回她!”我看见皇太后眼中含泪,知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决定,看着皇上那憔悴的面容,我一时间竟然觉得娘娘有些狠心,但想起以前的种种,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自己是替代品的事实的吧。静妃娘娘将小皇子抱了进来,小皇子张开小手轻轻的摸了摸皇上的脸颊,皇上有一时间的怔愣,他接过静妃娘娘手中的孩子,笑着用脸摩擦着他,一个劲儿的说道,“浚儿,还好你额娘还留了个念想给朕!”皇上亲自看着娘娘的额遗体入殓,自此之后,毓秀宫整体封闭起来,再也没有任何一位娘娘住到里面去,小皇子也成为了焰国的大皇子,皇上十分自信的在娘娘棺椁之前发誓,这一生必让大皇子拥有四国的天下!
“麝儿,行刑之日,你可否就此离去,不再看我!”最后一次的温存,李敢将我抱在他的怀中,“不要太过执念,这一生,我希望你过得好!”我笑着抚摸着他的眉眼,一点一滴的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头之上,“李敢,不要对我说出这么冷情的话语,你明知道,这一生麝儿是随了你的,再也不可能有旁人,若是你都不在了,麝儿又怎么可能在世间一个人独活!”
他眼中似乎有着震惊,他看清了我眼中的视死如归,他是懂我的人,因此我对我说太多的话,我也知道他懂我,于是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再也不多说什么,第二天,行刑官来拉人的时候,我只是在里间细细的替他整理了一遍衣裳,我知道他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若是走的不干不净怕不是他所乐见的,因此我昨日便去求了崔公公,能否将断头之刑改为鸩酒之刑,毕竟娘娘怀孕时都是李太医在调理,算是十分妥当的,崔公公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意,便将这事与皇上说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看着桌子上的鸩酒,感谢皇上的成全。
我坦然的将酒杯斟满,一杯放在他的手中,另一杯放在自己的手中,“今日行刑之日,就当共饮一次交杯吧!”他看着我温柔的笑,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模样,他将手圈住我的手,我看他眉头皱了皱,他是太医自然知道酒中的蹊跷,我却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冲着他笑,他这才看到我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嫁衣,不由得舒展了眉头,我们就着各自的双手,将那鸩酒一饮而尽,娘娘,此生麝儿有你相陪足矣!李敢,此生麝儿得你相恋足矣!我微笑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我怕是最愉快的了,没有任何的负担,将那心中的秘密与我的爱情一同埋葬在这个焰国的冬天,春天就要来了,希望一切都好……
焰国的冬天,有着新的出殡仪式,葬在夫妻合葬的墓地那里,上面没有任何的立碑文字,只有简单的两个名字:李敢、麝儿,后来经过的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眷恋,只是一直猜测这两个人之间的凄美,而他们的故事也伴随着入土为安的事实掩埋在了焰国的土地上面,日后不知谁又能来言说,那,怕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吧,墓地上长出了无数的夫妻蕙,印证这段佳话的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