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印象东方,宋墨青立刻撤销了蓝衫的控诉。
阳台上,苏洁一直问,“这样做,你不会后悔吗?”
宋墨青回答她,“我不想背着仇恨过日子,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说让我释怀吗?我现在已经都放下了。”
苏洁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宋墨青,露出了笑容。
一周后,法院也以蓝衫患有精神疾病为理由,判处蓝衫无罪释放。
蓝衫被释放之后的两天,宋墨青接到了来自蓝振山的电话,那时,蓝振山已经带着蓝衫离开了B市,去到了法国普罗旺斯。电话里,蓝振山告诉宋墨青,蓝衫从小就向往那里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向往那里毫无瑕疵的纯净天空。他很庆幸,是宋墨青给了他们父女俩这个机会,让他在有生之年能替蓝衫完成这个愿望。
宋墨青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蓝振山讲述那些有点悲哀的故事,然后,她在电话这头落下了泪水。从很久以前开始,她一直认为是蓝衫抢走了她的爱情,其实,事情或许根本不是如此的。如果一个女人足够有魅力,足够使一个男人迷恋她很久,那么,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抢走。若是那个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你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没有用,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别其他人抢了去。
通话最后,宋墨青对蓝振山说,“我已经不怪任何人了,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蓝振山有些哽咽,感激的说,“虽然,现在说谢谢你这话有些俗气,可我也只能这么说了。谢谢你,宋小姐……”
“蓝叔叔,我是真心希望蓝衫的病能够治好,祝她幸福……”
“谢谢。”蓝振山迟疑了片刻,没有再说下去,“那么,再见。”
“再见。”宋墨青说。
挂下蓝振山的电话,宋墨青想:也许,她并不是该被感谢的人,因为,她的幸福是用两个人的不幸换来的。这样的幸福,分量太重,以至于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甚至窒息。
有那样的一句话说:有一天,蝴蝶飞不过沧海了,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勇气,而是因为沧海的那端已经没有了让她飞翔的理由。曾经,唐誉是那个唯一可以让她飞翔的理由。
如今,唐誉仍是她飞翔的理由,可是,她却有了另一个无法飞翔的借口。与其说是借口,不如说是牵绊。一条人命的重量,足以使她无法再飞。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对于唐誉,她已经无法理智的对待了,因为只要见到他的面容,她必定会想起那个儒雅的男人。
宋墨青走到落地窗口,轻轻的呵出一口气,看着热气在空气中升腾,然后散开,美丽至极。窗外的梧桐树叶已经凋落了一大半,一片一片的飘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一年,宋墨青经历了太多的故事。幸福的、悲伤的、痛苦的、委屈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唐誉带给她的。说实话,她很感谢,遇到了唐誉,与他结合,再与他分开,这一切,她从未后悔,只是,缘起缘灭,他们无法控制,即使舍不得,也只能舍得了。
她想,就算他们仍然相爱,那也只能让这段爱情变成遗憾,然后被慢慢淡忘。这并不是她想得开,而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可宋墨青必须要承认,唐誉对于她来说,是她一生也无法遗忘的美好。
生命总是变幻莫测。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的生活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回想起旧时,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幸福?我们用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爱上一个人,最后却需要用一生来忘记,这样的爱花费了我们太多精力,可我们还是会勇敢的去爱,疲惫至死。
爱一个人,充满了变数。当我们微笑着说,我们还停留在远处,其实早已被洪流无声地卷走。
过去的潘诺离开了,当时的唐誉回不来,旧时的宋墨青也已不再。我们开始渐渐地习惯对着昨天挥手告别,然后,转身便渐行渐远。
当所有的暗潮退去,一切开始失控,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于是,我们开始变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