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报仇？
杀人？
她手指一僵，勺子从手中滑落，碰到杯沿，叮的一声，尖锐的刺耳。
霍云澜斜着嘴角，挑衅道，“洛恩星，你不敢了？怂了？”
洛恩星把手放在了桌子底下，紧紧的抓住了膝盖，面上已恢复了平静，“霍云澜，你不必激我。”
霍云澜这才注意到，之前洛恩星还礼貌又疏远的叫一声“霍先生”，现在已经直呼其名了。
他挑眉，“那就是不敢了。”
“霍云澜，我是不敢。我是一个合法公民，不敢沾染血。可你手上都已经有了人命了，还怕再多出一条吗？我得再提醒你一句，你不动手，遗产就没了。”话已说的明明白白，只剩下霍云澜的选择。
她从未想过亲手杀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走法律途径，可惜，那个庄重威严的法庭太让她失望了。
此刻又孤立无援。
见霍云澜这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她想，她高估母亲在霍云澜心中的份量，也许，真的只有折磨，没有半点喜欢。
苏绵绵口中的撕毁的画不过是个假象，可能是苏绵绵本身就和霍云澜串通好的来骗她。
“洛恩星，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敢，你的父亲杀了不知道多少个人，连你自己都亲手扔掉过一个婴儿，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总会有人揭开旧时的伤疤，把她愈合的伤口轻描淡写的撕开，流出汩汩的血。
她垂下晶晶冷眸，“霍云澜，既然你不肯动手，那就当我没说。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前有签过一份协议。”
“嗯。”
霍云澜含笑望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说辞，洛恩星，协议你都已经签了，遗产怎么也不会落在你的手里。
“你好像不是特别需要那份遗产，你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拿到遗产。”洛恩星一言道出事实。
“呵，我不急，迟早都是我的。况且，我本来就家财万贯，那些钱对我来说无所谓。”
洛恩星抿紧了唇，拿起包包，沉默的离开了。
面前的咖啡已经冷了，霍云澜还坐在原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歪着脖子，望向窗外。
他看着洛恩星清瘦的背影，看着风吹落下片片枯黄的叶子，看远处的天空缔结出一大团乌云。
直到洛恩星在他的眼界里消失不见，
才低喃的说了一句，“我刚才瞧着她，有一分你的影子了。”
呵，你真是无处不在，太可怕了。
……
会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好像到了一个死胡同，前方没有路，后方的路却节节的断裂掉。
蔓延至脚下的，是绝望。
她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睡一个好觉。可现实逼迫着她不能睡，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洛燕已经脱离的生命危险，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这也就意味着洛恩星即将入狱，彻底的将灵歌那一页翻篇。
呵，这种恶人的命还真顽强。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还是决定再去医院一趟。
躺在病床上的洛燕起色大好，甚至有了一些红润的光泽，如获新生。虽然她的一只手被拷在了床头，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洛恩星的到来，更让她愉悦，她靠在床头，眼里弥漫出一丝得意的笑，仿佛在宣告一场胜利。
这滋味叫洛恩星很不好受。
眼见着此时警察在病房外，洛燕便格外的大胆，直接暴露自己的本性，“恩星，你过来看望姑姑了，怎么样，还满意姑姑现在的状况吗？”
“你怎么不去死！”
“恩星，姑姑的命大着呢，姑姑肯定比你活的久。”
“洛燕，你要杀就杀我啊，为什么要杀灵歌。你不是最恨我的吗？”她一把拔下了洛燕手背上的针管。
猝不及防的，迅速的，粗鲁的。
洛燕的手背上很快冒出了几滴血，疼痛逼的她刺啦一声，大骂道，“洛恩星，你个贱人。”
洛恩星利落的把那塑料软管扯下来，里头的药水兹拉的溅到了雪白的床铺上，落下几滴明显的水印。
洛恩星动手扯了扯那塑料软管，悲凉的想，是很坚韧，她用尽了力气，也没有丝毫变形。
坚韧的足可以杀死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没想到，这医院里还有这样天然的工具，真是讽刺。
她正要靠近洛燕，只见洛燕惊恐的抬起头，有些害怕，“洛恩星，你想干什么？”
“洛燕，你不就是靠着这个杀死了灵歌，你问我想干什么？”她凉凉的嘲讽。
朝着洛燕走近。
洛燕一只手被拷住，努力的挣扎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若是没有这手铐，她自信洛恩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可这该死的手铐桎梏着，她只能无力的蹬脚，往床角那头缩起来，那红润的脸颊吓得几分苍白。
原来，这个手上沾满了两条人命的洛燕也会这样害怕。
“洛恩星，你干什么，警察就在外面。”
“洛燕，你忘了吗？我打你一巴掌的时候，那警察都视而不见。其实他们也愧疚的很，没有证据把你逮捕起来。我也可以如法炮制，先掐死你，然后说自己防卫过当。洛燕，你真是开了一个好头。”
她的面上浮出点点的笑意，可那笑意分明是船底结下的厚重的青苔，有股阴冷潮湿的味道。
洛燕越发害怕，瞳孔战栗，“洛恩星，你吓唬我。”
洛燕说这话的时候，洛恩星瞥向了一旁的花瓶，花瓶里还插着一支百合花，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
居然送给了洛燕。
她冷冷的百合花扔到了地上，脚踩在上面，单手拿起了花瓶，又道，“这个也不错，直接砸到你的头上，洛燕，你会不会直接死掉？呵。”
“你给我放下。”
洛恩星的笑意越发悲凉，她的眼眶不禁湿 润起来，如同蒙上了一层雾霭，“你怎么这么怕死啊，洛燕，你杀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呢？我妈妈那时候接受你的帮助，肯定没有料到害死她的人是你吧。”
洛恩星举起花瓶，欲砸上去。
洛燕猛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床角，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