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天空是灰蒙蒙的白,成一种吊诡的降色,那些灰暗淹过来,淹过来,把世人的脸都变成的模糊。
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颤抖和折磨,而后,变成一种极度的悲凉。
法庭上,她听见身后摄影机器架起的声音,看着原告席上娇弱的明媚的林若溪,然后,迟疑的扭过脖子。
媒体也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偷窃案,竟然还惊动了媒体?
她的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一个词,“万念俱灰”。
法官的法槌一声敲下,四下都安静了。
原告律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境况,还有洛恩星的不法意图。
那位法律援助中心过来的实习律师额头冒汗,不停的翻着资料,等到站起身的时候,结结巴巴的,竟一个字都不能为洛恩星辩驳。
她抿紧了唇,心生悲凉。
原告律师走到她跟前,直视着她,“洛恩星小姐,你是否你曾于10月26号晚上7点参加了韩世臣先生和林若溪小姐的订婚晚宴?”
“是。”
“那当天晚上11点钟,你在何处?”
“我在家里。”
“有谁可以证明?”
她的目光乜斜过席下面无表情的严停,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有。”
原告律师了然似的从嘴角泄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转身道,“法官大人,洛恩星,根本就没有不在场证明,请法官大人定夺。”
你会听见低低的嘘声,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和嘲弄,像无数的利箭朝自己袭来,在身上扎出一个个血窟窿。
一瞥眼,那个实习律师越发的手忙脚乱。
林若溪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道,“你认罪吧。”
我认罪?
她腿一软,几乎要倒下去,却强撑着睁开双眼,听着法官宣布休庭。
五分钟之后,法官准备正式宣判,就那五分钟,像度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严停盯着她消瘦的背影,心绪沉在了一汪深深的湖水中,眸光深邃,像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等到法官再次入席,敲了敲法槌,一声轻响,全场登时安静下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
话未说完,严停忽的打断,“那监控录像是伪造的。”
全场一片哗然。
林若溪脸上的笑容顿失,不可置信的定在严停身上。
记者兴奋地嗅着一股大新闻的味道。
严停继续道,“我这边有监控伪造的证据,黎叔,你拿上去给法官,还有两位审判员看看,顺便也给各位媒体记者看看。”
黎叔应了一声,将证据呈了上去,洛恩星僵硬的转过头,严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你是要救我?
为什么?
这形势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发生突变,严停噙着一抹冷冽的笑容,听着记者们的议论,盯着法官发白的脸色。
两个审判员交头接耳。
喧闹的约有五分钟,法官坐正了,肃穆道,“证据有变,此案还需重新审判,下一次开庭时间在三天之后,休庭。”
严停走到洛恩星身边,轻声道,“你不会坐牢的。”
“严先生,为什么?”
“你妹妹这两天在我那里的花费可不少。你坐牢了,谁来还我那些钱,还有,你难不成还想借此要让你妹妹一直住在我那里。”他轻轻的戏谑。
“我不明白。”
他望着她,语调淡淡的,看不出多大的情绪,“洛恩星,我不想让你死在监狱里,那样就没意思了。”
“……”她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眼泪,种种情绪在内心里翻江倒海。
末了,乖乖的让法警带离法庭。
一大群记者跟在后头,抛出无数的问题,对准了她,“洛恩星,你跟严停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助你?”
“洛恩星,你是因为什么得罪了林若溪?”
“洛恩星,你对下次开庭有什么准备?”
“……”
她坐在警车上,默默的偏头,看那些记者小跑着敲打着车窗追逐所谓的真相。
可是,他们哪里是想了解真相,他们追逐的只是一个噱头,好让明天的头版头条有梗可看。
只是这样,她同一只公园里玩杂耍的猴子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