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人民币从手中掉落,落到座椅下头,她低下头,沉默的像一棵悲伤的树。
严停,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没有金钱,生活窘迫是什么滋味。
好像活在冰冷的地狱里,
好像随时都被丢弃在乱葬岗,
没有人关心,
没有人在乎。
刚刚,他是不是就在看着林飞扬拿给自己钱,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要这般下贱的跟别人要钱?
她的手无力的将那些钱收紧,又默默的递回严停的眼前,“严先生,不用了,我下个月会发工资。能不能让我下车去接灵歌,我怕灵歌会着急。”
依旧那般清淡的语气,面上似无波澜。
“不要我的。”却跟林飞扬借,他嘲弄般的扬起唇角,“是嫌不够?”
洛恩星摇了摇头,“不是,够了。”
“你需要多少钱?”
她怔怔的抬头,一双眸子里是船底湿漉漉的青苔,散发着一股忧伤的气息。
“洛恩星,不要找别人伸手要钱。”尤其是林飞扬。
“我是找他借的。”
不是要,我没有那个脸找别人要钱。
“……”严停的情绪陡然间卡在喉咙里,微微的后悔,哦,是借,是借啊,他偏过头,有些不自在,“洛恩星,你可以找我借钱,需要多少?”
“不了。”她有点着急,“严先生,我现在可以下车吗?”
“我送你过去。”
开车过去到达的时候,幼儿园只剩下了洛灵歌和一名幼儿园老师。老师似有难处,在洛恩星接走洛灵歌的时候,为难道,“洛小姐,我最近有点事,可能不能陪灵歌一起等洛小姐过来了。洛小姐可以抽空早点接灵歌回去吗?”
“好,姚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灵歌照顾,真的麻烦你了。”她感激道。以前不在月亮餐厅上班的时候,她就在家门口的便利店,可以早点接灵歌放学。
现在路途太远,她时间来不及,只能麻烦老师。
她本想着借了两千块就租个学校附近的房子,姚老师提出来了,也便正好了。
“灵歌很听话的。”姚老师摸了摸洛灵歌的小脸蛋,又看向站在一旁高大帅气的严停,“这位是……?”
这个闭塞的小幼儿园,几乎没关注过洛恩星的新闻,加上这几个月严停一直在压那些搜索消息。
所以,姚老师对洛恩星还是像从前一样,也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严氏企业继承人严停。
“他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停及时的截住了,“我是她男朋友。”
洛恩星错愕的站在原地,错愕的盯着严停冷酷的下巴,错愕的脸颊上悄悄的爬上了一缕红晕。
男朋友。
为什么严停要这么说?
这是多么暧昧的三个字啊。
下一秒,严停就把她的肩膀亲昵的搂住了。
姚老师露出了一个花痴般的灿烂的笑容,“洛小姐,你的男友真的好帅啊。太帅了。”
“姚老师,他……”
说话声再一次被打断,严停微微的泄出了点微笑,稀释了他面上的冷酷薄情,难得的温情,“那老师,我们先走了。以后也麻烦你多多照顾灵歌。”
“嗯嗯,好的。洛小姐,你们一定要幸福哦。”老师招了招手。
洛灵歌回头,莫名的看了姚老师一眼,淡定的说道,“老师,你也快去找个男朋友吧。”
“灵歌,你个死小孩……”姚老师尴尬的笑了笑。
洛灵歌趁机又道,“找个像我姐夫这么帅的男朋友。”
洛恩星听罢一下子捂住了洛灵歌的嘴,迅速地走出了幼儿园。
出了门,站在兰博基尼的车前,她的脸上酝出点点怒气,“灵歌,不可以胡说。严先生不是‘姐夫’。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
“姐姐,我以前以为世臣哥哥会是我的姐夫。所以,我给世臣哥哥发过短信。可是世臣哥哥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后来,我想大哥哥也能当我的姐夫。大哥哥他只是长的凶,但姐姐你说了,他是个好人。”洛灵歌认真的说道,“大哥哥喜欢姐姐。”
“灵歌,别胡说!”洛恩星及时的制止。
“我没有胡说,我在医院看到了,大哥哥偷亲了姐姐。”情急之下,她把和严停当初约定的秘密也说出来了。
洛恩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半天没动作。
一旁的严停,已经打开了车门,“洛恩星,上车。”
好像就这么突兀的要结束这个突兀的话题。
“不了,不了。”她开口,结结巴巴道,“严,严先生,我自己走回去。”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灵歌也许撒了谎。
严停怎么会偷亲自己,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吗?严停喜欢自己,不,不可能。
这是一种不可能的认知,这种认知无法打破自己之前树立起的屏障。
隔了两条人命的仇恨,怎么会……
“我说上车。”他加重了语气。
她只好乖乖的上车,洛灵歌跟着坐在车子后面。
“姐姐,你别生气。”后排的洛灵歌小声的说道。她意识到自己口快说了什么,又巴巴的望向开车的严停,“大哥哥,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了。”
“没事。”严停说。他扭过脖子看一旁的洛恩星,想要说什么,又默默的抿紧了嘴唇。
车子停在破旧的公寓楼下。
公寓楼门前已经写满了拆迁的提醒,洛恩星准备下车,严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等,这里都要拆迁了。”
最近太忙了,来的时候都是夜色,他竟不知这里要拆迁了。
“是。”
严先生,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那你还要住在这里?”
“等会儿会找个别的地方借宿。”她说。
严停一言不发,打了转向灯,暗暗的咒骂自己,车子开出了小巷子。
“严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住的地方。”
严停,你要施舍我,给我住的地方?
不是你拿走了房产证?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有无数的疑问,最后,只落在了一句冷冷的话上,“严先生,我的房子不是在你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