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停从那天下午一直睡到了凌晨三点,洛恩星头枕在胳膊上,侧着身子,维持着姿势没动。
她就那么看着他,希冀一直到地老天荒。
爱情可真奇怪。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曾经折磨自己的男人。
夏夜微凉,冷风顺着窗口的罅隙窜了进来,她眨了眨眼,从眼里眯出点点的笑意。
严停睡熟了,睁开眼,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目光。
“我竟然睡着了。恩星,几点了?”睡眼惺忪,声音里几分含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几点。
严停翻身摸过手机,看清了时间,“都三点了。”揉了揉眉心,“我睡到现在。恩星,你还怎么没睡?”
“睡不着。”想多看你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了到三点了,原来时间过了这样久,可我丝毫没觉得久。
“睡吧。我要出去一趟。”严停掀开薄被,麻利的穿衣。
“不多睡一会儿?”她问。
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点点。
“不了。有事,时间紧急。”严停穿好,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乖乖等我回来。”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啊,我得尽早赶回来。
“好。”
严停一走,屋内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她换了一个姿势翻身,才发觉半边身子早就麻了。
……
凌晨四点多,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束浅浅的光亮在黑夜里划破了一道口子。
严停坐在严恕之的书房里,眉目凛凛。
“这么早来找我?”严恕之端起桌上的一杯热水,吹了吹,抿了两口。
“爸,我想你知道了月亮餐厅的现状。”他开口道。
严恕之轻轻的笑了笑,“你不是毫不在意吗?怎么这点却跑来找我了……况且,绵绵都出面帮你的忙了。”
严停跟严恕之的关系向来不好,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严恕之早年混入黑/道,还杀死了他最亲爱的朋友——小熊。
那是个抱着熊娃娃的小女孩,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一直叫她小熊,后来,小熊被逼着给自己输血死了。
他发誓不会原谅严恕之,不会跟严恕之一样混入黑白两道,手上沾满血腥。他,严停狠起来比谁都狠。
可他从来都希望自己是个干净的人。
从遇到许桑月开始,他就希望自己能脱离掉严恕之,开展自己的事业。
“还没完,还有申昊那边。”他说。
“严停,你要我帮助你?”严恕之不急不慢的道。
“是。”
“你想过,你一旦开口要我帮你的后果是什么吗?”严恕之徐徐开口。
“知道。”
“你和绵绵的结婚日期该定下来了。”严恕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沉重的落在了严停的心上。
他眉眼森然,冷意丛丛,顿了两秒,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好。”
“还有,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回到别墅里去陪绵绵。”严恕之又道。
“今天不行。明天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他说。
严停既然已经答应,严恕之也就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他点点头,“行吧。”
严停跟着出门,心上没半点放松。申昊那边是不用担心了,严老爷子在黑/道的势力根本无法想象,严氏面上虽是干净的财阀集团。但背后,早就跟各方面的势力盘根错节。
严停尽管这两年试图脱离严氏,但根本上对着背后的情况还是知晓不少的。
天亮了,
新的一天来到。
七月六日,洛恩星的生日。
他特意去一趟蛋糕店,又买了一大捧百合花,想了想,经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问道,“我想给女朋友买一份生日礼物。”
柜台店员看严停的穿着气度,直接从里头拿出了一条意大利高订的手链,白金镶钻的,简单婉约。
“先生,你看这款怎么样?这款是经典款,很显气质……”
严停根本没听完店员的介绍,便毫不犹豫道,“就要这个了。”
很好看,恩星一定很喜欢。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洛恩星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床边上,蹲下身来,近乎虔诚的看着她。
“严停。”她已经醒了,“你回来了。”
“嗯。”
“回来了就好。”
“恩星,生日快乐。”他从身后拿出那一大捧花,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笑意。
生日,原来他还记得。
百合花香飘散在偌大的卧室内,她的羽睫轻颤,“谢谢。”
“起来吗?给你买了蛋糕。”他说。
“我想再躺一会儿。”洛恩星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
“好。”
他便合衣跟着躺下来,中间是一大束的花,他自花的缝隙里瞧见洛恩星的脸。
都说人比花娇,果真如此。
后来,躺了不知多久,他牵着她的手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是新鲜的草/莓蛋糕。
蜡烛一一点好。
“许个愿吧。”严停说。
“愿望真的会实现吗?”她轻轻的问。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我希望时间能暂停。”我希望你能灵歌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希望就这么一刻,严停就你和我。
我有太多太多的愿望了,会不会太贪心了。
睁眼,吹灭蜡烛。
“傻瓜,时间暂停不了。”
“那是不是就没办法实现了?”她跟着反问。
“不会。”
那声“不会”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
洛恩星扯开嘴角淡淡的笑了,“那便好。”
严停从盒子里取出手链,拉过洛恩星的手,替她戴上,“给你的生日礼物。”
“太贵重了,我不要。”欲要摘下来。
严停摁住她的手,唇落在她渐渐淡下去的伤疤上,“你是我的女人,我送你的东西,你必须得要。”
“……谢谢。”谢谢让我第一次过上这么温暖的生日。
真好。
我希望明天不要到来,朝阳不要升起,潮水不会涨退……
然而,这样的时光终究是短暂,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魔法失效了,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样。
晨曦,她站在严停的跟前认真的为她打领带。
严停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用了力气。
“怎么了?”
“恩星,”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要从这里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