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陈羽鸣说如果宠物侦探所不在了,如果真那样那该怎么办?
纪明月从第一天正式踏进侦探所以后,对很多事情患得患失,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宠物侦探所不在这一件事。
他不是对沈则的执念过分相信,而是对大家同样的初心和热情过分的信任。
作为学长,纪明月看着顾可一点点蜕变,她能走到今天绝非易事,但他不太知道她和沈则走在一起究竟是不是好事情呢?
纪明月内心有些隐隐不安,可没多久便跳下树杈,又开始鬼鬼祟祟打量起这栋别墅。
那边顾可专门带着阿知去了市中心最奢华的咖啡厅,她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穿过有色玻璃洒进来,阿知欣喜的仿佛看到了新世界。
“阿知,你和张德云是老乡吗?”
顾可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纠结再三,打算直接切入主题,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兜兜转转的试探和盘问里。
阿知抿了一口果汁,她喝不惯咖啡,顾可给她点了一杯果茶。
“先生其实是农村人,并非大家所说的那种家道中落的二代。”
“张先生为什么要隐藏呢?”
阿知摇摇头,低下头,“先生不让我们跟外人说起的。”
顾可停下笔,柔声问,“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呢?你就不怕我告诉张德云先生吗?”
阿知抬起头,匆匆看一眼顾可,然后移开目光望向粉红色的玻璃窗。
她坐在粉色玻璃里,阳光透着粉色光芒,照在她脸上。
“我们农村人,虽然没文化没什么休养,但是我们知人心。”
顾可心里一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坐在窗下的阿知。
“先生是个好人,但有时候他也会做错事,犯错。”
阿知一只手摩挲着被子,眼睛瞥向窗外,“你知道那天来先生家的那个红西装的女人吗?”
顾可点点头,“她叫陈安,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
听顾可说完,阿知缓缓转过身,低声问顾可,“很厉害吧?”
顾可呷一口咖啡,苦涩在嘴里漫开,今天咖啡太苦了啊。
阿知沉默了片刻,才又说,“先生一直希望他和小五的相声可以在国外巡演,公司也一直积极争取,这点先生很感激。”
“可是先生真的很累了,真的很累了,旁的人只看到先生和小五在电视里出彩的表演,可是并不知道这背后付出什么。”
顾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在她眼里,张德云就是一个讲相声的,靠耍嘴皮子娱乐大家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背后究竟有多少付出。
阿知似乎看出了顾可和她口中旁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眼睛里的光都淡了下去。
“我能说的是公司并没有公正的对待先生,其实国外巡演机会并不难,为什么用了将近五年时间才拿到,陈安是商人,她当然知道。”
顾可眉头不由自主皱在一起,似乎并不明白阿知所说的话。
“合约就是五年,这五年是先生商业价值最高的时候,在这期间别的娱乐公司找过先生,甚至愿意出违约金邀请先生过去。”
“那他考虑过去别家吗?”
“考虑过的,可是没有用。”
阿知说话间神色格外落寞,“你们城里人太会算计,一算就能掐准人的七寸,一拿一个准。”
“是不是陈安以拿到国外巡演来留下张德云?”
阿知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问顾可这样一句话,“这个拦不住先生的。”
顾可似乎察觉到什么,追问道,“还有别的条件?”
阿知冷冷一笑,眼睛里都泛起了泪光,“你们既然找小五,是不是看了先生所有的相声视频呢?更甚至各种八卦呢?”
顾可不置可否,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些信息只是公司满足大众好奇心的信息,没多少是真的。”
阿知嘴角掠过一丝类似讥讽的笑意,顾可准确无误捕捉到了,顿时觉得阿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最想接触阿知,是因为她觉得阿知简单纯朴,符合农村人的那种过分单纯,说白了是有点好骗。
可是今日这样面对面交流,顾可才觉得自己才是被人耍的那个人。
“如果是条件,那么就是利益交换,先生是生意人,自然会考虑。”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留在陈安的公司呢?”
阿知低下头,眼睛盯着果杯,“像这个杯子,一旦有了裂缝,就不完整了,这条裂缝可以让这个杯子彻底失去价值。”
听着阿知的比喻,顾可微微吃惊,她究竟是小看阿知了。
“陈安应该是知道了先生的一些事,要挟了先生。”
顾可眉头皱的更紧了,阿知嘴角绽着笑容,看上去并不是开心的笑,而是苍凉和无可奈何。
“你不要问我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肯定是足以摧毁先生的,否则先生也不用五年来拼死演出。”
“他的收入如何呢?”
阿知摇摇头,除了那一栋房子,其他都是陈安公司的支出,包括我们这些人的工资。
顾可惊诧的微微张开嘴,半天说不上话来,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
“陈安?”
阿知点点头,“她眼睛里都是钱,先生是她赚钱的工具,她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顾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阿知又自顾自说起来,“先生在今年状态很差,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终是没有说下去,而是瞬间切开了话题,“你们能找到小五最好了,否则先生后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阿知说完站起来,伸手将额前掉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顾可,如果真想找到小五,你倒不如先去查查陈安。”
“查陈安?”
阿知点点头,目光里透着一丝坚定,“小五丢了前一天,陈安来过家里,第二天先生就不对劲了。”
顾可摊开的空白笔记本,一个字也没有写,阿知的话像一枚炸弹,在她心里炸出了无数种可能。
张德云一个看似老油条的人,都不是陈安的对手,那么昨夜站在路灯下的沈则,究竟被这个女人何等伤害,才变成那样哀弱的样子。
阿知临走时候,告诉顾可。
这个世界上,有人为爱而活,但这并不是最明智的,而有的人,一开始目标就很强烈。
这种人只为钱而活。
阿知说她自己回去,临出门对顾可说,“这些话我只能在这里讲给你,在家里先生是不让我们讲的。”
“他不是一个轻易相信的人,这样的人活着很累。”
“你们一定一定要找到小五!”
望着阿知离开的背影,盘旋在顾可心间的是那句,你们一定一定要找到小五。
她想到了上午在墓地里见到的王大爷,是不是现在的张德云和当初的王大爷一样无助?
张德云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人的人,他只有小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