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顾可便接到了沈则的来电。
区别于昨天，他守在楼下等她，今天顾可直接让她打车来张德云的别墅区。
沈则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平静，但是细细听的话，还是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顾可知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快速收拾，然后便拎着包出门打车。
沈则带着朱笑笑陈羽鸣已经开始在别墅区进行采集工作，清晨，无风，天气微微凉。
一行人穿梭在绿地草坪和树林之间，似乎有什么进展。
“社长，这个案子你打算分配给谁？”
朱笑笑站在白杨树下，低声问沈则。
沈则蹲在地上，手指里捻着一根青绿色的羽毛，眉头皱起。
现在虽然业务不是很多，但自从沈悠悠大闹以后，上门来报案的客户开始陆陆续续增多。
虽然案件都是日常所见到的，但作为朱笑笑来说，每一起案件都至关重要，在她眼睛里张德云和普通的宠物主人并无太大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起案件成功以后，会有极为可观的收入，对于侦探所的名声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按理来说，大家都会盯着这个案件来争执，但是截至到目前，沈则还没有确定下来到底是谁负责。
油水大的背后是承担代价的风险。
沈则摇了摇头，然后将羽毛收集在塑料袋里。
“现在还没有确定，笑笑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沈则站起来，微亮的天光，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淹没在林木的轮廓之中，模模糊糊，一点也不真切。
朱笑笑倚在树干上，抬头望东方望去，“老大，我不建议你接这起案件。”
“就因为你的怀疑？”
“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让自己相信他真丢了宠物。”
沈则揉了揉眉心，“笑笑，这几天你也看到他的状态了，他第一次来侦探所和现在的样子，如果没有丢，他为什么要自导自演？”
“何况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出现偏差的。”
沈则苦口婆心道，他自己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相信张德云的诚意，但是在亲眼目睹一个体面儒雅的人，一下子变得沉默压抑，他是愿意去相信的。
人，可能会把人想的很差，但同样，人也可以把一个人想的很好，这只是一念之差。
朱笑笑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在某一个瞬间，她想到了突然离世的王大爷，哪怕她接收过无数案件，帮助过很多人，但在她最纠结困惑的时候，是想到了王大爷那天早上无能为力的绝望。
是啊，她不能因为自己对张德云没有什么好感，便去忽略他其实也是一个脆弱的人，他也是一个急切想要找到小五的人啊。
那边沈则就地而坐，凉风吹过他的头发，他支起一条腿，一直沉默。
“老大，你说的夜可能对，是我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
“王大爷的事，让我很受伤。”沈则淡淡地说。
他的话让朱笑笑有些伤感，她点了点头，“我也是，我不想让王大爷的事再发生。”
“那只小泰迪怎么样了？”
“我送去万姐的宠物中心了。”
“你们打算还给沈悠悠吗？”沈则问道。
朱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出言问沈则，“社长，你对顾可是认真的吗？”
许是清晨的原因，让人思路清晰，心里面有期待和希望，但同时又无所顾忌，奋力向前。
沈则朝朱笑笑这边看过来，低头笑了一声，摇了摇脑袋，然后站起身，朝着前面挥了挥手。
朱笑笑顺着沈则的方向望过去，顾可正拎着早餐朝这边飞奔过来。
而沈则就站在那里，平和幸福，知足闪耀，要比平日里任何一个时刻都要俊朗。
朱笑笑不太了解沈则的私生活，但是对于富二代各种骄奢淫逸的传闻倒是听了很多很多，多到她害怕顾可也只是沈则涂新鲜的一个过客。
何况这还属于办公室恋情！
顾可拎着几个人的早餐飞过来，沈则迎过去，揉了揉顾可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吃过早饭了吗？”他问。
“我想跟你——们一起吃！”她答。
朱笑笑走过来，故意靠近了一下沈则，质问顾可，“我刚才可是和社长谈了一会儿的对象哦！”
顾可嘟嘟嘴，将手里的早饭递给朱笑笑，“你们的对象顶多也就是业务交流。”
朱笑笑撇了撇嘴，转身走开，寻了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坐着吃早饭，然后等着太阳升起。
那边沈则和顾可席地而坐，开始静静地吃起早餐。
“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沈则从兜里拿出那个塑料袋，递给顾可，“找到小五的一根羽毛了。”
顾可拿着塑料袋，举的高高的，任凭风吹动的哗哗响动。
她喝了一小口热豆浆，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边是大面积的草坪，身后是小片人造树林，树林之后是一条河，而河水对面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了。
如果小五真的飞到了山上，那么他们的工作量将庞大到不可计量。
“纪明月什么时候回来呀？”顾可问沈则。
“估计还得一个周吧！”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王大爷那件事，他也挺难受的。”
“王大爷明天出殡，我们都去松松吧。”
顾可眼睛一亮，开心道，“那会不会耽误找小五的进程？”
沈则摇了摇头，侧过头，盯着顾可，片刻以后才说，“顾可如果我希望你接这个案子，你敢吗？”
这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让顾可一时间惊讶的有些说不上话来。
她摇了摇头，又再次确定地答复，“我可能不行，我的专业技能真的不够。”
沈则没再说话，太阳从东方露出头来，天地之间瞬时明朗起来。
顾可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凑近沈则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