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不信?”
就在陆卿卿发懵的时候,叶慎已大手一挥,一下子搂过了陆卿卿的腰肢,便带着她飞身出了寝房。
院子内,那群黑衣人都被绑成了粽子,为首的巴山也被虏获,由大黄亲自压着。只有络易脸色惨白,垂着肩膀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陆卿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叶慎亦瞥他一眼,嘴中话则是对平辛说的:“淮阳侯强抢民女,犯下大错,你知道该怎么办。”
平辛立马应是,紧接着便是一声令下,身后侍卫们瞬间便将络易羁押。
叶慎捏着陆卿卿的手更紧了紧,便牵着她走出了别院。
而别院门口,早已有一辆绛紫色的豪华马车在原地等待。陆卿卿由叶慎扶上车去,立马便有个小丫头红着眼眶从马车厢内钻了出来,一下子将陆卿卿抱了个满怀。
陆卿卿愣了愣,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这小丫头身上的气味,却让她觉得十分安心,甚至还让她觉得万分依恋,以至于让她眼睛发酸,有些想哭。
阿姝红着眼眶从她怀中抬起头,一边哭一边哑声道:“姑娘,这辈子奴婢都不会再离开您了,永远都不会!”
陆卿卿轻轻点头:“好,不分开。”
主仆二人入了马车,叶慎则上了前头的骏马,一席人飞快朝着南方而去,直奔长安。
·
十日后,整个长安城因太子叶慎得再次恢复早朝而全程哗然,震惊无比!
都说在那次春猎之中太子叶慎掉落悬崖被摔成了高位残废,余生基本就能躺在床上度过,简直比废人还废人,以至于所有长安城内的世家们全都纷纷对二皇子叶辛抛出了橄榄枝,打算将自家的宝贝千金塞入二皇子府,以保证自家的姑娘日后得以入主东宫。
毕竟太子都残了,想来这太子之位迟早也得由二皇子叶辛捡漏啊!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二皇子府前十分热闹,只要叶辛一出门,总能‘偶遇’许多的莺莺燕燕,熏得他差点花粉过敏。
可谁知这才过了一月有余,太子竟然……奇迹般得恢复了?!非但神采奕奕得来上朝了,甚至还笑眯眯得惩办了好几位涉及淮阳县贪墨案的污吏,让整个朝堂上下都人心惶惶,陷入被太子支配的恐惧之中!
世家们全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眼看太子回归,原本围绕在二皇子府前的莺莺燕燕们竟然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其中为首的安为庵家的千金安灵心则更是精心打扮,隆重得出现在了太子叶慎面前亮相,可叶慎非但不理她甚至还踩了她一脚,让她沦为当街笑柄。
朝堂之上,倒是又有世家想要将给太子纳妃的事提上日程,叶慎便总是笑眯眯得反唇相讥,表示二皇子府前热闹了那么久,没想到自己才刚回来不久,那边竟然瞬间冷清了,实在是为二皇子感到遗憾啊。
太子叶慎在讽刺什么,众人心里一清二楚。于是朝堂之上的世家们再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让太子发现自家的女儿也曾经在二皇子府前抛头露面。
眼看时间又过一月,陆卿卿的腹部早已高高隆起,怀胎六月,已是有些辛苦。倒是经过御医调理,她脑中的小淤血逐渐散开,之前遗忘掉的记忆也终于逐渐全都一一记起,同时也对自己被络易带走的这段经历十分无语。
八月底,鞑靼传来消息,蒙坦大将军被十一皇子巴赫带士兵半夜袭击,双方在府前苦战三日三夜,才终于取下蒙坦首级,成功缴杀,而在叶慎派去的援兵帮助下,十一皇子尽数收纳了蒙坦手中的兵权,高调重回十一皇子府,正式开始竞争可汗之位;
十月底,大皇子巴坦策划暗杀十一皇子巴赫,却反被巴赫反杀,血溅宫门,成王败寇,鞑靼上下一片哗然,纷纷簇拥十一皇子为下一任可汗,一时之间,巴赫名声四起,被簇拥成鞑靼战神;
十一月中旬,三皇子巴迈于夜里突然离开皇子府,带着亲信不知所踪,巴赫心中挂念这唯一在世的哥哥,派出无数兵马前往寻找,却皆不得所踪,这让重情重义的巴迈消愁许久,无法从丧兄之痛中走出;
十一月底,十一皇子拿出消失已久的国玺,表示先可汗早已将国玺交给他保管,由此,鞑靼朝堂上下一致推举十一皇子巴赫为新一任可汗,于七日后登基,举国上下一片欢庆。
而就在巴赫登基后不久,鞑靼送了无数牛羊美食和珠宝,以及一份联盟书来大周,以此表示鞑靼愿和大周永结友谊的决心。
这一切发生得甚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特别是大周老皇帝,更是被鞑靼的这份求和书乐得合不拢嘴,当朝表扬了太子叶慎,表示叶慎又立下了大功,为边境的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
此时天气早已变寒,众人纷纷裹上了袄子,陆卿卿孕九月有余,更是不愿在室外多呆,只躲在房内看书。
眼看叶慎下朝,入了屋内来,甩手便扔给了陆卿卿一封薄信。
陆卿卿好奇接过,打开,却见里头的信纸,却被人抽走了。‘
陆卿卿疑惑看着叶慎:“这又是什么?”
叶慎哼了声,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这是鞑靼的那小乞丐给你的。”
陆卿卿这才来了兴致:“你是说巴哥……巴赫?”
叶慎的脸随即又变臭:“你倒是记得牢。”
陆卿卿:“……你这是怎么了?”
叶慎冷笑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都快生了,他竟然还敢给你送情书。若不是看在两国百姓的面子上,我就该揍他一顿,让他再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陆卿卿囧,追问许久这信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可叶慎却怎么也不肯说,只说上面写了些虎狼之词,不便再给陆卿卿看,免得污了陆卿卿腹中孩子的眼睛。
陆卿卿:……
她竟然无言以对!
倒是这一次巴赫送来的礼物中,有一样倒是深得叶慎喜欢。便是一对水晶镯。这对镯子流光溢彩,表面雕刻着十分繁复的龙凤雕刻图案,正是巴赫送给小皇孙的新生礼。
叶慎将镯子交给陆卿卿,陆卿卿小心保存妥当,只等着孩子出世,再交给他带上。
这段时间她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举止更是小心翼翼,眼看临近临盆,整个太子府上下皆是紧张无比,光是稳婆便请了八个,便是为了以防万一。
陆卿卿倒是一心待产,只是前些日子,朱菱那发生了些奇葩事,让陆卿卿十分无语。
半月之前,陆卿卿突然很想吃拐角处王婆家卖的冬瓜糖,又香又糯,让她馋得紧。可谁知就在陆卿卿买冬瓜糖时,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了一个男子来,正是之前和朱菱相好过的齐仁。
齐仁看着陆卿卿十分激动,高声道:“你,你是丫头,对不对?你是丫头!”
陆卿卿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什么丫头?”
齐仁这才解释,说他乃是当初小黄村的小哥哥,而陆卿卿则是她的丫头,曾经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丫头经常给他做辣条吃,这些美好的回忆都成了他最宝贵的珍藏,难道陆卿卿竟然忘了吗?!
陆卿卿想了想,总算想起来了。可当初在那小山村里,她是经常做辣条没错,可她每次做了辣条,都会同时分给很多小伙伴吃啊!哪里还记得什么小哥哥小叔叔啊!
可齐仁依旧十分激动,竟痛哭道:“朱菱跟我说,陆卿卿是太子妃时,我尚且不信,可没想到,你、你都……”一边说,他一边指着陆卿卿的腹部。
陆卿卿道:“我已怀胎近九月。”
齐仁十分痛苦得看着她,许久,终是垂着肩膀,落寞离开。
陆卿卿见他如此,心中觉得怪怪的,当即便命人将自己送到朱菱府上去。
而到了朱菱府上,却见朱菱竟也在哭。
陆卿卿从未见她如此伤心,不由一边安慰她,一边凝神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成这样?”
朱菱一下子抱住陆卿卿,呜咽大哭:“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当初的丫头,他、他喜欢的是你!卿卿,他眼中始终没有我!”
陆卿卿叹气。
感情之事最是复杂,没有错对,只有爱和不爱。这道题她也不会做。
她只是拍了拍朱菱的脊背,静静得听着她哭了一场,直到朱菱情绪稳定了,她才缓缓离开。
而前几日,朱菱竟又突然登门,整个人已是容光焕发,再也不见当初的伤心欲绝。朱菱和她说,齐仁竟然回心转意,和她求亲了。
陆卿卿吓了一吓,反复确定,才知此事竟是真的。齐仁已亲自向皇后娘娘求亲,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
他的态度如此恳切,深深感动了皇后娘娘,因此皇后当场给他们赐了婚,并将婚事日子定在明年的三月初三。
朱菱和陆卿卿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着光,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仿佛承载了满满的星辰大海。
陆卿卿心中虽有芥蒂,可终究还是轻轻笑了笑,祝福她和齐仁百年好合。
朱菱的婚事自此定下,而陆卿卿,虽觉得此事奇葩,可也还是献上了祝福。
她和叶慎之间,亦是在王府过上了平淡又温馨的日子,仿佛他们只是一对世间最普通不过的夫妻,而非什么大周的太子与太子妃。
十二月初一,大吉,万事皆宜。
这日傍晚,陆卿卿和叶慎正在用晚膳,可突然之间,陆卿卿便觉得下身一阵湿润,探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下身竟流了许多许多的透明液体,打湿了她半身的厚裙。
她傻愣愣得看着叶慎,久久不语。叶慎意识到不对,探头一看,脸色大变,急忙呼来下人,一边亲自将陆卿卿抱回寝房,开始生产。
稳婆和下人们早已准备就绪,全都第一时间进入寝房,开始为陆卿卿接生。叶慎则焦急等在外头,脸色肃穆森冷,仿佛如临阵前。
陆卿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每叫一声叶慎的脸色便臭一分,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叶慎只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才终于在丑时二刻,听到空气中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马上便有产婆出来报喜:“恭喜殿下,是个小殿下!”
叶慎大步走入房内,只见陆卿卿脸色苍白浑身是汗躺在床上,仿佛整个人都已虚脱。产婆抱着孩子前来讨赏,谁知叶慎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冲到床边,紧紧握住陆卿卿的手,动情道:“夫人辛苦了!”
抱着小皇孙的产婆:“……?”
那边陆卿卿和叶慎亲亲我我,产婆抱着小皇孙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相当尴尬。
幸好二人并非完全忘记,陆卿卿喊产婆将孩子抱来,产婆这才大笑起来,抱着浑身红彤彤的胖小子,献宝似得送到了二人跟前。
叶慎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娃来。
好半晌,他拧眉:“真丑,像只猴子。”
产婆:“……”
陆卿卿则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得抱过孩子,放在怀中。
她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眼叶慎,弯眼轻笑,十分温柔:“此生有你,有他,足够了。老天待我不薄。”
叶慎心中柔软,亦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柔柔回复:“我亦如是。”
生命如花,爱情似蜜。生命虽短,爱却绵长。
而你,是我此生最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