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别人,怕是以通敌卖国罪直接枪毙了。
代子谦被楚天大帝的车子亲自接回了肯辛顿宫,坐在御书房里的楚天大帝,并没有见到儿子归来的喜悦,容颜异常冷峻。
在代子谦进来的时候,下令,“皇太子违反军纪,私留斯国,影响恶劣,赐刑三十鞭,拉去警示院即刻执行!”
楚天大帝气息冷沉沉的,目光极是冷锐,有了孙子是好事,但儿子犯的错却是重罪,不罚不足以定军心,不罚不足以警示天下。
“陛下!”
达文和旁边的宫人们都吓到了,达文更是一脸惊慌地看向楚天大帝,“陛下,这不妥吧!”
虽然说,皇子犯法与民同罪,可真的说到做到的人并不多啊!
何况,皇帝陛下若是赐太子鞭刑,那皇后还不得疼疯了。
三十鞭子,不要人命,也得皮开肉绽,躺上一个月。
楚天大帝却冷冷地道:“有何不妥,他私留斯国,留在迪卡宫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样的后果,还愣着干什么,即刻带去执行!刑毕,送去他自己的寓所!”
楚天大帝愤而起身走了。
代子谦大抵也能想到这顿鞭子的,他什么也没说,咬紧牙关,任那特制的利鞭一下一下抽在自己身上,每一鞭落下,身上都被划开一道口子,行刑的人忌讳他是皇太子,每一鞭下去,力道轻了许多,不然三十鞭下来,是会见到骨头的。
饶是如此,代子谦身上也多了三十道血口子,皮肉翻起,家人望一眼,便能心疼到晕倒的那种。
代子谦被行刑完毕,楚天大帝并没有出现,代子谦被人送去了他自己在宫外的那处寓所。
他明白,他的父皇,这是在避着他的母亲。既教训了儿子,还尽可能的不让儿子的母亲知道。
因为他回国,并没有电话告之赵文珊。如果宫人们再不说,赵文珊是不会知道的。
实际上,代子谦被执行鞭刑的时候,楚天大帝就在隔壁的房间里,所谓抽在儿身,疼在爹心,那鞭子每落在代子谦身上一下,楚天大帝的心脏便会像被人用锥子刺一下,但是儿子犯了那么严重的错,不罚不足以向蔡将军向军部交待。
不罚,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
为了一个顾星辰,他的傻儿子那是准备连父母、连继承权都不要了的,如果他不提出让他们举行婚礼,以及以后男不入赘、女不进婆家,他的儿子怕是就躲在顾星辰的后宫不回来了。
两条加在一起,楚天大帝这顿鞭子是非让儿子吃上不可。
可是鞭子落在他儿子身上,他又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眼瞅着隔壁房间,代子谦趴在刑具上,执鞭人一鞭一鞭抽下去,代子谦趴在那里,牙关紧咬一声都不吭。
达文也是心疼死了,这小太子虽然自小顽劣一些,可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陛下!”
达文试图说情。
但楚天大帝阴沉沉的眼睛瞄过来时,达文便吓的差点儿把话咽回去。
“陛下,您这么处罚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会心疼的。”
您可别忘了,您跟皇后娘娘的关系那可是刚刚缓和的,达文在心里说。
“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告诉她!”楚天大帝阴沉着脸说,现在最头疼的就是皇后那一关。
“太子殿下晕过去了!“
达文看到隔壁房间里,代子谦趴在刑凳上一动也不动,便惊喊。
楚天大帝脑中嗡的一下,下一刻,却听到他儿子气息奄奄却又固执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我死不了,放心……”
他的儿子这是知道他就在隔壁呢!
楚天大帝一颗心呢,被翻来覆去放在火上煎一样,每一鞭落都让他无法形容的心疼。
但做为一个帝王,他却还是稳如泰山般的坐着,儿子这三十鞭不挨完,这事儿就过不去。
“没有了吗?”第三十鞭落下时,代子谦已是冷汗淋漓,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唇咬破,手指上青筋根根突起。
他趴在那里,臀部和双腿早已失去知觉,隐约地,听到隔壁有人站起又离开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没有了,殿下。”
执鞭人回。
代子谦闭了闭眼,心里已是倏然松了一口气。
代子谦宫外寓所里,几个宫人和御医紧张地忙碌。
身上的伤一阵一阵疼的撕心裂肺,代子谦军人出身,较之常人更能忍耐疼痛,但这鞭刑的疼仍让他感到锥心刺骨,这也是加国,犯罪率特别低的原困。
因为蹲几年监狱,有吃有喝,还不会被虐待,远没有挨一顿鞭子来得可怕。
代子谦被趴放在床上,身上衣服全褪,御医在帮他处理伤口。御医的每一个动作已是小心到极致,但代子谦仍是忍不住发出嘶声。
接受鞭刑的时候,三十鞭子,鞭鞭见血,他都咬着牙没有吭一声,可是这一刻,实在是忍不住了,但也仅只是那一声而已,他便将牙关咬得死死的,再怎么疼都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不能让他的皇帝父亲笑话了去。
御医也不是没有处理过鞭刑的伤口,但为皇室处理这样的伤口还是第一次,尤其眼前的人是皇太子,御医也是心惊肉跳的。
伤口从清理到缝合到包扎完毕,两个多小时过去,换做别人早就晕过去几次了,代子谦的意识也是几近迷朦,但他强烈的意志又让他很快清醒。
他深深的明白,过了这一关,他才能和他心爱的女孩儿,真正走到一起。
夜里的肯辛顿宫,皇后寝殿
膳房的人将晚膳端了上来,楚天大帝净手坐下,用筷子夹了一枚玲珑剔透的蟹黄小丸子尝了尝,非常赞赏的点点头,“嗯,这个丸子味道不错,来,你也尝一个。”
楚天大帝亲自为他的妻子夹了一枚小丸子放到她嘴边,赵文珊吃了那个小丸子,不能不说,酥酥软软的真的很好吃。
“不知道子谦哪天回来,我打电话问一下,他回来,也好立刻召告天下,为他们举行婚礼。”
赵文珊说着就要起身,楚天大帝轻按住了她的手,“急什么,先吃饭。”
赵文珊道:“我不饿,你先吃吧!”
她起身,去拿手机了。
楚天大帝放下筷子,修长身形也跟了过去。
在他妻子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从后面环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腾出来,拿走了赵文珊的手机,“子谦马上要回来,可能小两口正腻歪呢,你打电话不是招嫌吗?”
赵文珊惊道:“那更得打电话了,星辰是孕妇,那么大月份了,可不能有那种事。”
赵文珊直接将被丈夫拿走的手机又拿回去了,楚天大帝一脸黑线,绷着脸斥道:“你是当婆婆的,这话怎好说的出口,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懂的,你没见现在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开始搞对象吗?好了好了,去吃饭!”
楚天大帝将妻子的手机再次拿过来,悄无声息地揣进自己兜里,然后拉着赵文珊来到餐桌旁,按着她坐下,温润的声音说道:“快吃吧,吃完,陪你去国家礼堂听音乐会,就那个申国钢琴家的,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赵文珊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结婚这么多年,他陪她出去的时候,屈指可数。
“当然是真的。”
楚天大帝亲切的为妻子布菜,“以前你不是不给我机会嘛?不管我怎么想接近你,你都把我拒之千里,我想陪你去听音乐会,都没那个机会。现在好了,你肯回到我身边,我自然要好好陪你,把以前欠你的都补回来的。”
赵文珊有些动容了,眼眶热热的,她低头吃饭,不敢抬头,怕眼泪会忽然掉下来。
晚餐后,楚天大帝换了一身西装,站在那里风度翩翩地向赵文珊伸出素白的手,“走吧!”
赵文珊望着眼前这个英姿俊朗的男人,还是当年初见时的模样,她却似乎已经老了。
她走过去,用小鼻子蹭了蹭男人的胸口,带着鼻音,“你还这么年轻,可我都老了……”
“谁说你老。”
楚天大帝声音温润的声音响起,他已经轻捧了她的脸,清眸凝视着她如今依然细致的面容,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落了一吻,“这么些年,我就怕你会再也不要我呢!”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子谦回来,我便叫他代我处理国事,等他慢慢上道了,驾轻就熟了,我便退位,陪你看遍这天下风景。”
赵文珊又一次被感动了,她眼眶里再一次泛起热意,“子谦还小啊,这么早便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他岂不是要辛苦到老?”
“顾星辰怎么办,小皇孙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楚天大帝道:“他是储君,早晚要面对这一天,顾星辰是他自己选的,往后的路再怎么难走,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至于小皇孙,我们完全可以每年腾出大半年的时间,来教导他。”
赵文珊点头,“这样倒是也行。”
“好了,我们走吧,演奏会要开始了。”
楚天大帝携了妻子的手,两人向外面走去。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二十多年,似乎还没有过相处这般和谐的时候,望着一对主子的背影,达文心里感叹,默默拿起了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他主子。
楚天大帝是在上车后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显示的,他打开,便看到了达文发给他的照片,他和赵文珊相携的背影,夕阳下那么美好。
楚天大帝把那张照片点击保存,并设置为屏幕背景。
才对司机说道:“开车吧!”
一场音乐会,坐在楚天大帝的身边,赵文珊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她小女孩儿似的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音乐会结束,大礼堂灯光亮起。
人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快看,是皇帝陛下!”
“真的是楚天大帝!”
大礼堂里立即骚乱起来,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热泪盈眶地朝着楚天大帝行礼。
楚天大帝,是一个非常受民众欢迎的皇帝,这位皇帝二十五岁即位,相貌俊朗、才智卓绝,无论文治武功都是前无古人,在位二十年,令加国的经济走向空前繁荣,更是另加国跻身世界强国之列。
在加国他的受欢迎程度无人能比。
被人认出,楚天大帝便握紧了妻子的手,冲着纷纷转过来的人群挥手致意,风彩翩然。
那天的报纸,顾亦凉也看到了,楚天大帝携着妻子的手站在音乐会结束后的大礼堂里,冲着民众从容挥手,温雅俊朗,题目就叫做:楚天大帝陪皇后看音乐会,伉俪情深。
“这两口子年轻时候,相爱相杀,一把年纪了,倒是越过越腻歪了。”
顾亦凉好笑地说道。
把报纸推到妻子眼前。
李云帆也细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不能不说,楚天大帝和赵文珊,即使是人到中年,仍是一对璧人。
从这张照片,可以想见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多么风彩迷人的一对。
“不知道这两夫妻会把孩子们的婚事定在哪一天。”
李云帆若有所思地说道。
顾亦凉道:“应该不会太远,他们等得及,小宝宝等不及,总不会让小宝宝生出来的时候,连个身分都没有。”
“星辰是一国女帝,她的宝宝,便是小王子,斯国素来有女人继位的传统,不然,楚天大帝该要睡不着觉了。”
李云帆诧然凝向自己的丈夫,却见顾亦凉一笑如风,“星辰肚里的是个男宝宝,不会是斯国的皇位继承人,如果是个女宝宝,那十有八九就是下一任的女皇帝了。”
李云帆瞬间懂了。
如果她的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公主的话,楚天大帝就会担心自己的孙女被封为斯国储君,因此而睡不安稳,可星辰肚子里的是个男宝宝,楚天大帝反倒能睡得安稳了。
“太子殿下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顾星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洛芬。
洛芬摇头,“没有陛下,要不然我们给太子殿下或者肯辛顿宫打个电话问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