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夜,皇族中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当真以为你信任的人就信任你吗?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甘愿这样被人利用?”
曾经的甄宿威在宁婉夜眼里就是那种玩世不恭,甚至痞里痞气,没有一刻是正经的。如今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倒真是有几分意外,宁婉夜心里琢磨了一番后,勾唇肆意一笑:“人与人之间,不都是如此吗?”
“至少我待你……并非如此。”他不屑于权谋之争,在甄宿威的眼里,没有身份的贵贱之分。
宁婉夜抬眸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后忽然笑了,随后什么都没有说地转身走了出去。
甄宿威负手而立,望着她略显孤独的背影,唇角挂着三分笑意,却夹杂七分的阴冷,眸中更是一片寒意。
夜深人静之时,整个云中城看上去都死气沉沉的样子,甄宿威负手而立,一双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眸子中,此时依然是已然是清冷一片,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冷傲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看,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少将军,末将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甄宿威的目光下,周尧正了正色,启唇道:“这批假银票的事其实并不是在云中城先撅起的,而是从皇宫之内!”
“西夏皇宫吗?”他薄唇微微启开一条缝隙,吐出了几个字,其实他早该猜到的是,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周尧微微点头:“如果末将没有查错的话,假银票的案子跟三皇子似乎有着很密切的联系,但是后面的线索却被人斩断了,如今看来根本就无从查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就没有一道不透风的墙,把涉及到假银票案子的人都盯紧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三皇子这边?”
似乎对他的犹豫很不满意的样子,甄宿威俊美微微上挑着,带出了一丝丝的不屑:“查!”
周尧拱手一鞠,一本正经地说:“末将领命!”
“嗯……”他不温不火的嗯了一声后,脑袋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轻一眯起,闪过了一抹危险的神色:“加派人手在客栈附近随时游走着,不要让有心人混了近来!”
虽说这个办法虽然有点让人费解,但是周尧知道少将军想做的事情,根本无需问过任何人的意见,便点头应下:“少将军放心,末将定会保护好婉夜姑娘!”
闻言,甄宿威指间微顿,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做是要保护那个女人了?想着嗤鼻一笑道:“看来那女人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保护!”
房间里,正要歇下的宁婉夜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后,不禁开始郁闷,难道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不成?这么一想,也忍不住弯起了薄唇,无声中带出了一种静默的风情优雅。
睡到夜半,打更的声音将她吵醒了,宁婉夜披上了外衫踱步走到了窗口,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算来这云中城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地方,但是看上去却不似传闻中的那么富裕。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甄宿威开始查案起来,宁婉夜则是注意着这个客栈,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会安顿下去一样。午后,她站在了客栈中的小院子里,观察着整个院子的布局,只觉得似乎有一道清冷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于是便缓缓抬眸看去。来人果然是甄宿威,难道他就那么喜欢在背后观察人不成?
“你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站在这里约莫半个时辰了,有什么好看的东西那么值得你去欣赏?”他那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中,夹杂着的讽刺不难以听出来。
“即便是这样,难道就碍了甄公子的手脚吗?”她淡淡吐出了一句。
甄宿威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了周尧的身影后,便收回了到嘴边的话,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了。
殊不知,他这个随性洒脱的动作,却让宁婉夜觉得是自己把人给得罪了,望着甄宿威‘负气’离开的背影,宁婉夜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口有些涩涩的,张了张口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皇宫深处,太子发觉自己一天天的已经失去了皇上的重视后,便开始不安起来,镇国公在桌前不动声色的下棋,与急得团团转的太子比起来,倒是镇定多了。
“殿下累了就坐下来喝一杯茶水,清醒一下脑袋吧!”镇国公不紧不慢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善敢磨了磨牙齿,最后只能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憋屈地坐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都怪这个贱人!”
“太子殿下,老夫早就提醒过你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可是殿下之前是怎么回应老夫的?”说着,又落下看一枚棋子,接着道:“成大事者必须要抛开儿女私情,殿下现在反应过来还不算晚!”
闻言后,善敢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握成了拳头放在桌上,冷冰冰的声音一字以字第吐出:“若有一天让我身居高位,我定要这些辱我者、弃我者之人,跪在面前求着我的原谅!”
镇国公瞥了他一眼:“殿下还是不明白!”
“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善敢正色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等着他的回答。
在镇国公的一盘围棋尘埃落定之后,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皇上的身子大家有目共睹,老夫若是没说错,怕是没有多久的时日了,”
“可是……现在动手怕是……”他依然在犹豫不决。
镇国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眸中露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阴狠:“殿下如今要断手足、绝情欲,否则今后的大计很有可能就什么都完成不了。”
善敢半张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之后,他的神色渐渐清冷了一下,淡言:“镇国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该这么做了!”
见他点头了,镇国公一副欣慰的模样,轻叹了一声:“看着太子登位,老夫也好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了。”
说道皇后娘娘,善敢侧目问道:“我母后她最近如何了?”
“殿下若是空了就去看看皇后,皇后她这一生为了殿下,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殿下一定要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才行。”
善敢漫不经心第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在心里琢磨起来:婉夜她助我很多,虽然之前在父皇面前落了我面子,我终归是不能亏待了她。
四下静寂,而此时的韶华宫里,却是灯火明亮。
皇后放下了手里的经书后,回眸看着走进来的人,略有诧异:“老三?”
善穆嗯了一声:“儿臣参见母后!”
“你怎么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三皇子,皇后心里还是有着防备。
面对着何等精明的善穆,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她的拘谨?
“听母后这意思,似乎不希望儿臣来看看母后?”他一阵质疑的语气而起,随后便不请自来的一掀衣袍坐在了桌前,一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耳边去年回荡着佛堂里的木鱼声。
皇后诵经完毕之后这才缓缓起身,一脸严肃地说:“云中城是三皇子母妃的出生之地,现在皇上派出了甄家少将军作为钦差大臣而去,想必是非要查出什么来不可。”
闻言,善穆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带上了不明所以,接着便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那就让他们去查!”
皇后笑而不语,只是那眼神中的意味越发的复杂起来。
……
如今在朝廷中的几股实力不言而喻,大臣们各自站在自己的那边,这几日上朝的气氛也是极为压抑。
下朝之后,善敢就一直在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是婉夜在身边便好了,有她出个主意,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心烦意乱。
九皇子的马车缓缓驶了过去,见太子的马车不动,过了片刻后又折了回来,善煜手指掀开车窗帘子,冷笑的望着太子说:“大哥,这冬日的路太过于不顺,大哥回府的路途中可要小心为妙了。”
“放心吧,不劳九弟挂心,大哥自然会有所防备!”善敢也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侧眸扫了眼此时笑眯眯的九皇子后,明显是有些不悦,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善煜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言,留下一句自求多福便离去了。
这可把后面的善敢气得火冒三丈,从前跟自己要好的兄弟,如今站在了三皇子那边,他微微收紧了五指。
在云中城里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穷人穷到整日都需要乞讨来维持生计,而富人又富贵的可以用金子造屋子。
甄宿威作为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听闻了之前的几个钦差都被暗杀了之后,他倒是来了兴致,如果背后操控的人不是很强大,那么这场戏剧就没有意思了。宁婉夜连夜前来找他,两人商讨之下,决定暂时不把身份暴露出来,打扮成了普通的老百姓去暗查此事。如此一来不止可是掩人耳目,同时也能够避免了诸多没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