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药没有效果的话,恐怕这医仙的招牌怕是要砸了?”
玄凝澈亮的眸子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连我你也信不过了?”
“这倒不至于,皇上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你不打算进宫吗?若是治好了皇上,可是大功一件。”他悠闲地说着。
“如果这个功劳那么好拿的话,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颅往皇宫里钻去,于我来说是不屑如此。”
笑而不语,指腹摩擦着手里的小瓷瓶,侧眸看着此时正在悠哉下棋的玄凝,忽然之间脸色清冷了起来,手中的剑横扫而过,花圃顿时被削平了一半,嫩叶满园飞舞着。
“别杀我,别杀我……”小丫鬟颤颤赫赫地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收剑,负手而立,一双如猎鹰般清冷的目光淡漠得令人不寒而栗,出口的声音更是不带一点温度:“是谁让你在这里偷听的?”
“奴婢……奴婢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偷听。”
她的害怕都是假装的,而且从此人刚才想要逃跑的步伐中,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个会武功的。甄宿威的眸色忽而一暗,眼睛里闪过的杀气,快的让人抓不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奴婢真的没有偷听,玄凝公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小丫鬟见依旧在追问这个问题,干脆把注意打在了玄凝身上,只是,她错就错在不明白玄凝是个怎样的人,哪怕是他院子里的人那又如何?
看到玄凝的沉默,甄宿威毫不留情的结束了她的挣扎,那清冷的剑甚至没有半点血迹沾染上。合上了剑柄后,冷眼注视着眼前清冷的尸体,厌恶地说:“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你不觉得这是来监视你的吗?做事情的时候还是要谨慎才行,否则很多事情一旦泄露了,你可想过是什么下场?”
他一阵淡紫色长袍,一手握剑,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玄凝,眸中幽深的痕迹越来越沉:“你在担心我?”
“是啊,好不容易能够遇到一个棋友,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岂不是很孤独?”玄凝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眉眼带笑:“不过你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吧?”他做事,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对了,宫中现在不是闹得一团乱吗,你不趁着这个机会混水摸鱼,怎么还到这里来找我了?”
“正是因为浑水,所以那些鱼倒不如就交给其他人处理,自己动手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心思?”甄宿威意味深长地笑着,转身坐在了石桌前,手指随意地搭在了桌边,斟酌了片刻后又接着说:“宫中那群老狐狸不好对付,现在善穆这边人手众多,想要出手怕是有些难。”
“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在战场上敢打敢杀的少将军,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婆婆妈妈的了?如果怕了干脆就什么都别做,安安心心在家娶一个娘子不就是了?”
“我如果会怕,还会走到现在吗?玄凝,你还是不太懂我。”
“如果我说自己是第二懂你的人,恐怕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吧?”话落后,玄凝站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一个盒子递给他,解释道:“你的伤用这个。”
甄宿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面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个挚友,他总是有着一种亏欠:“玄凝,你有没有想过为你的家族报仇?”
“如果我想报仇,何不借着这次机会进宫,杀了那个老皇帝,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要的不过就是一片祥和而已。”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着实也挺好的,可是这样静寂的繁华又能持续多久不会改变?
“你放心,如果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他认真地说着。
玄凝却因为这句话而皱眉了:“你所要的江山是背负多少人的性命,但是如果落入了那些人的手里,倒不如在你手里的好。”
“这句话说的有点意思。”
“你觉得善家的人,谁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两人开始谈论起了这个问题来。
甄宿威抬起了一杯酒在鼻尖轻嗅一下,脑海中想到了那醇美的桃花酿,沉默中淡淡启唇:“善穆。”
“那么,你的这个对手倒是个强大的,别忘了他的身边可是还有几个机警的女人在相助着,我只怕你到了最后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又输了自己的一切,岂不是人财两空?”
“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的吗?”甄宿威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玄凝悠闲地摇晃着受手里的折扇,满不在乎地说:“我倒是想盼你一些好的,只不过这些事情太复杂,我并不想参与其中。甄宿威,不是我在刻意打击你,有时候你所在乎的东西,兴许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话我会记住,但是这件事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会一直走下去,否则你以为想要收手,就能够全身而退的吗?”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么玄凝还能说什么?他淡笑着摇摇头,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话语带着一种质疑:“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个她是谁不用说也是心知肚明,对于玄凝会这样问,甄宿威一点也不好奇:“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玄凝一阵无奈,收起了手里的折扇后,一本正经地说:“在太子被乱箭射死的那一天,你之所以能够把小命给保住,便是那个女人把救命的药丸给了你,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想要这江山天下?”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终有一天他也有这样的野心,甄宿威没有否认,反而很爽快地说:“这江山作为聘礼,倒也不错。”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玄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没有搭话,目光落在桌上的礼盒上:“今日是容倾的身辰,你不打算到将军府里聚一聚吗?”
闻言,玄凝笑而不语,沉吟了一会后启唇道:“礼轻情意重。”
“也好,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日后空闲了再到此地与你相谈。”淡笑着说。
目送着离开后,玄凝才轻叹着摇摇头,低声说着:“人世间最难放下的东西你已经放不下了,当你有了这样一个弱点,最终的结局还能得到什么?”
很多事情上,玄凝比看的很透,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宁愿放弃所有拥有的一切隐居于此不问世事。当他真正有了一个放不下的人也就有了弱点,一个人有了弱点就有了让他人入手的缺陷,甄宿威,他在这条路上还能走多远?
三皇府里,原本应该要去将军府赴宴的善穆,此刻却在沉香院里不曾离去,许护卫低声问:“殿下,现在你还不过去,恐怕甄大将军这边不好说啊!”
“甄家也是个明事理的,我府中的人病成了这样,还能有心思去参加什么身辰宴会吗?”说着,轻啜了一口刚泡好的茶水,眉宇之间却是不带一点感情可言。
许护卫了然地点点头:“那属下就派人把贺礼送过去便可,就说是殿下在府中照顾着婉夜姑娘。”
“若是甄宿威问起了便这样说。”
“是,属下告退。”话落后,许护卫便退了出去。
齐思嫣迎面走了过来,刚才的那番话自然是也是听了个清楚,她好奇的是,三皇子不是喜欢宁婉夜,怎么会这样利用她来挡箭牌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殿下对她不是真心便好。
“殿下昨晚一整晚都没睡,是在担心着婉夜姑娘吗?”
“嗯……”善穆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反而好奇了起来:“那些个大夫还没有找到能够治好她的办法吗?”
齐思嫣巴之不得她一辈子都被病痛折磨着才好呢,但是面容却依旧是带着关切的温婉优雅:“我看都是些庸医,不是都说医仙玄凝公子那段时间在京城吗?但是此人救人的办法着实诡异,若是这一次玄凝公子来了,便让他割妾身的血好了。”
“嫣儿,很多事情你终究是不懂的。”善穆扣住了她轻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人带入了怀里,柔和说道:“最近你父亲这边怎么样了?”
齐思嫣微微皱眉,随后嫣然一笑道:“父亲这边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如今只等着殿下的消息了。”
“嗯,如此甚好。”善穆也总算放心了一些,抬手将她翻落的发丝勾起了拿捏在手心里小心地捧着,唇角的笑意渐渐炫目起来。
许久不曾与他这般亲密,齐思嫣眸子中带着一种陌生的情愫,带着淡淡酒香的吻落下,即便是她不曾喝过酒,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
而醒来后的宁婉夜,觉得自己仿佛又从生死边缘上走了一圈回来,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苍白无力的脸,她面无表情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姑姑,你是不是糊涂了,姑姑才睡了一天啊,今天是十三呢!”翠云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抬手探了探宁婉夜的额头,也不烫啊。
宁婉夜略略一笑:“我还以为又像上次一样。”十三的话,那不正是甄容倾的生辰宴会吗?
看出了她的疑惑后,翠云解释道:“三殿下此刻也在府中,不曾去将军府赴宴。”
闻言,宁婉夜扭头过去:“是嘛!”三皇子不是要捧着将军府吗,怎么这会子倒是不屑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