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
顾暖暖万万没想到,这俩瘟神会撞在一起。
约翰不能得罪,列行者,那更不能的最。
这可怎么办?
明显感觉到了火星在燃烧,气氛越来越僵持,总觉得两人会随时打起来。
将顾暖暖愁坏了。
“那个,小舅,你不去忙?”
顾暖暖看了一眼列行者,小声问。
那男人面具后的一双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暖暖,漫不经心的说:“我暂时没什么事,怎么,想赶我走?”
顾暖暖赶紧赔笑:“怎么会,我只是随便问问,关心一下您老的生活起居。”
“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的关心?”
“不用,客气啥?”
气氛再一度的陷入了僵局。
顾暖暖又转头看向了约翰:“那个,我这暂时没你住的地方,要不,你……换个地儿?”
本以为约翰好说话点,但是没想到,约翰客气的笑了笑:“为了照顾和保护你方便,作为保镖的我,不能离开被保护的人十米以外。”
顾暖暖嘴角抽了抽,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俩瘟神,谁都不肯走,这可如何是好?
不得已之下,顾暖暖只好将两人都请了进去。
只是,刚走进客厅,两人便产生了第一个矛盾。
那就是,桌上只有一个烟灰缸,这烟灰缸归属的问题。
顾暖暖没来得及去买第二个,那唯一的一个烟灰缸,已经碎了……
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渣,顾暖暖一阵哀嚎。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
很多年后,顾暖暖想起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明争暗斗后,都会冒起一身的冷汗。
这俩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偏巧哪个都不能得罪,实在是苦煞了顾暖暖。
平时成熟稳重的列行者,在这个时候,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只要某些地方做的不到位,就会受到他那洪荒之力般的脾气。
顾暖暖,敢怒不敢言。
约翰倒是脾气好,但是,这个脾气好的定义是局限的。
因为这个男人典型的心儿里黑。
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不满意的,他不会当场表露,而是记在心里,找一个适当的机会,爆发那么一下。
而他的爆发,绝对会引来列行者的爆发。
就这样,一个星期之后,顾暖暖实在受不了了,主动请求,住校。
但是,在学校里住了没几天,她就受不了了。
一个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居住的人,怎么可以忍受学校的群居?
所以,顾暖暖在学校宿舍待了没几天之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硝烟滚滚的家里。
忍受着和两个男人每天动不动擦枪走火的生活。
就这样,寒来暑往,一个学期过去了。
约翰在她那住了将近一个月,白天两个大爷在家里开战,晚上顾暖暖回来收拾残局。
但是,就在这种惨烈状况下,顾暖暖的考试居然没有亮红灯。
这也应该算是奇迹了吧。
一天下午,顾暖暖刚下学,突然见到奇怪的一幕。
在约翰的咖啡馆里,她居然奇迹的见到了列行者,约翰,和鲁克三个人坐在一起喝咖啡。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向窗内,果然是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这不禁让顾暖暖感觉到了奇怪。
他们三个人,列行者和约翰是死敌,见一面吵一架,抬头不见低头吵,这鲁克,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惊讶的时候,偏巧列行者偶然一抬头,见到了外面的顾暖暖。
他抬手招呼她进去,顾暖暖听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人,竟然是互相认识的……
而且,是多年的老友。
这一下,顾暖暖感觉头皮都要发麻了。
这三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鲁克认识列行者,认识约翰,唯独,忘记了她顾暖暖?
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聊得火热,完全将顾暖暖晾在了一边。
她也懒得费脑筋,借口起上厕所离开了。
只是,在这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厕所里有人在打电话。
“做的干净点,这次,务必要那个人的命。”
顾暖暖忽然感觉自己何其的幸运。
她无意间上了一趟厕所,居然都遇上了凡朵拉。
这个女人,还在想办法找人杀她。
她叹了一口气,实在觉得无言以对。
凡朵拉打完电话之后,转头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暖暖,脸色明显的一震。
“顾暖暖,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句话,顾暖暖已经听了n次了,可是她依旧好好地活着。
“凡朵拉,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杀来杀去的,有意思吗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坐下来静静地谈一谈?你每天脑子里除了仇恨,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想想你的鲁克先生?他就在外面喝咖啡,你不想和他说说话?”
“别提鲁克,你没有资格提起他,我警告你,你离他远远地,听到没有?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顾暖暖伸手摸了摸耳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孺子不可教也。
跟凡朵拉,她永远都是无奈的。
这个女孩儿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她已经无药可救,再也无法将她从地狱里拉回来了。
有些人,自甘堕落,自己不愿意留在人间,自己往地狱里跳,她阻拦不了,也不能怪她。
现在,顾暖暖就是这么想,无论如何,她该说的,该做的,也都做了,说了,对方不听,冥顽不灵,她又有什么办法?
凡朵拉依旧狠狠地看着顾暖暖,她眼里的仇恨,像是随时会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
这种仇恨的目光,让顾暖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试问。
原本一个好好的人,被一个黑不溜秋的女孩子这样仇恨着,谁能好受?
顾暖暖也是一个普通人,她哪里能忍受这些?
“凡朵拉,我没时间跟你扯淡,我还有事,你慢慢策划你的谋杀,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别到时候没有杀了我,你自己反而跌进了万丈深渊。”
凡朵拉听到这话后,突然间狂笑起来。
“顾暖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又怎么了?”
“三个男人将你骗的团团转,你却自己在那傻乐呵,真的不觉得自己白痴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凡朵拉冷笑一声,一步一步的靠近顾暖暖:“那个面具男在骗你,约翰再骗你,甚至连在你眼里失忆的鲁克都在骗你,顾暖暖,在你觉得我可悲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可怜,你像一个大傻帽一样,活在别人替你编制好的世界里,永远都不知道,你就是世界上,最傻,最笨,最无知的人。”
说完之后,凡朵拉夺门而出,留下了呆呆发愣的顾暖暖。
这个凡朵拉,又在抽什么疯?
只是,她也没有去理会凡朵拉的话。
一个人找了个小角落,开始喝闷酒。
那三个男人,聊得十万火急,她根本插不上话。
一瓶红酒没过多久就见了底。
喝醉了的顾暖暖,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他们三人的桌前,用那醉意懵懂的声音说:“喂,你们三个,是不是每个人都在对我说谎?”
列行者了解顾暖暖,知道她酒品不好,生怕她在这里瞎闹,也就将她拉了过去。
“别闹,有事回家说。”
顾暖暖一把甩开了列行者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你和约翰到底在搞什么?白天闹得家里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现在你们三个又在一起喝上了咖啡,真当老娘没智商?”
“你有智商?”列行者反问。
顾暖暖不爱听了:“喂,现在,你搞清楚一点,是你们俩,寄居在我家,你是在侮辱你的主人我,这样,真的好吗?”
很快,她的头上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顾暖暖原本要炸开的脑袋更疼了。
她一把搂住了列行者的腰,撒娇的语气说:“我不管,别人骗我,我管不了,你不能骗我,知道不?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就……我就杀了你。”
“恩,听话,别闹。”
列行者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外套给她往肩膀上披。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那个男人带出了咖啡馆,两人走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
若不是身上有列行者的大衣,她恐怕得冻个半死。
此时此刻,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西装,可是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冷。
顾暖暖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半醉半醒的说:“列行者,你是我什么人?”
“你的男人。”
“你承认你是我男人嘛?”
“恩。”
“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能骗我,别人骗我,无所谓,我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你知道吗?”
凡朵拉的话,终究让顾暖暖心里生出了隔阂,所以她今晚喝多了,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心里的话。
“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去对一个男人好,但是,你让我的戒备心全都放下了,我这样无条件的去相信你,你感觉得到,是不是?”
“恩。”
“所以,你不能骗我,知不知道?否则,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列行者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两旁的树叶沙沙的响。
可是,顾暖暖突然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因喝了酒,一脸的陀红,顾暖暖一双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她是酒醒了,还是正在醉酒中,他现在只知道,对方靠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列行者,你是个贼。”
男人没说话,眼神深沉淡然,他声音依旧清冷的说:“什么意思?”
顾暖暖笑了,伸手戳在了他胸口的位置,感受着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喃喃的说:“你偷走了我的心,你知道吗?”
列行者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声音更加磁性了:“这是表白?”
“这是控诉,我在控诉的警告你,质问你,为什么偷走我的心。”
“你醉了。”
“我没有醉,我恨清醒,今天我算是完全看清楚了,你们都在算计我,是不是?”
“你真的醉了。”
“我说了我没有醉,列行者,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是不是我妈妈的骨灰被……被人挖走了。”
列行者顿了顿,许久之后,说了一个恩字。
顾暖暖心里一个机灵,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问:“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列行者这次,又一次许久的沉默,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里面的东西,被你拿走了?”
男人又是沉默,只是这次,在他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之前,顾暖暖已经将他的外套脱了,反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银色的面具,被这一巴掌打的歪了一些,列行者默然的将它扶正。
顾暖暖还是继续傻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她今天,什么都看清楚了,列行者拿走了那枚戒指,约翰借口留在她的身边,想要从列行者的手里夺回戒指,而约翰,也想要那戒指。
所以这三个人,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他们一个个都在算计她,尤其是列行者,算计的是天衣无缝。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计算好的?
就连上次的受伤,在她家赖着不走,都是算计好的?
“你这个贼,你偷了不该偷的东西,我该恨你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真的疼?”
“暖暖,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京都,列行者,我恨你,你知道吗?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现在还在算计我,你甚至到现在都不肯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我身边的某一个人?”
“等时机到了,你自然能见到我的脸。”
顾暖暖冷笑:“你一直在说什么时机,那么你告诉我,时机是什么?在你将我骗的一文不值的时候,才是时机到了?我顾暖暖这一辈子,跌的最大的跟头估计就是在你的身上,我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在你做了这些事之后,我却不能恨你,因为你偷走了我的心。”
男人大步上前,将顾暖暖直接扛了起来,不让她继续在大街上发酒疯。
回到家后,这小女人又是哭又是闹,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肯睡去。
他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仔细的看着那张早已经花了的小脸儿。
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是那么的可爱。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的乱发缕清。
“暖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顾暖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五点才醒过来。
宿醉的感觉是真的难受,头针扎一般的疼。
她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和列行者相处,就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该说话说话,该吃饭吃饭。
生活在继续,日子也在继续。
只是某一个地方似乎变了。
比如,顾暖暖看列行者的眼神变了。
那原本带着戒备的目光,现在变得柔柔的,没有了戒备后,反而多了柔情。
她知道,她恋爱了,爱上了这个,脸都没有漏出来过的男人。
顾暖暖向来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也就认命了。
爱就爱吧,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利用了她,骗了她,那也是她的命。
“你叫啥?”
顾暖暖突然间好奇的问。
总不能一个人的名字,就叫列行者吧。
这也太中二了。
本以为他们之间都这么亲密了,总会多多少少的说一下,但是男人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就叫列行者。”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姓列……”
“列宁不就姓列?”
顾暖暖牙齿咬得嘎嘣响。
这个臭男人,打哈哈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你再想告诉我,可没机会了。”
男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东西,还开始威胁起我来了?”
“我很认真。”
“我也很认真,我就叫列行者。”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约翰干咳着走了进来,他手上拎着一块儿五花肉,一边走一边说:“顾小姐,我买了肉,好想吃五花肉,你会不会做?”
这顾暖暖犯了愁,接过了肉,眉头皱了起来。
说真的,她还真不会做五花肉。
“我只会吃,不会做。”
约翰干笑了两声:“那,怎么办?”
一旁什么都不说的列行者,接过了肉,直接往厨房走去。
顾暖暖小跑的跟了过去,看着男人切肉,腌肉的样子,忽然间觉得,有这样一个全能老公,也是很不错的。
说,什么样的男人最帅?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能下厨的男人,更帅。
顾暖暖托着腮,看着男人做红烧肉,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融化了。
罢了罢了,爱了就爱了吧。
看着他穿着围裙忙碌的样子,顾暖暖还真的无法再继续恨他。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只是她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人生怎么会能预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列行者将做好的红烧肉放进了碗里,顾暖暖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尝第一口,男人用筷子夹了一小块,轻轻地塞到了顾暖暖的嘴巴里。
小女人瞬间被烫到了,可是,这肉,入口即化,算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肉了,没有之一。
这时约翰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你小时候就爱吃红烧肉,没想到长大了还爱吃。”
听到约翰的话之后,顾暖暖整个人一震,她惊讶地问:“小时候,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爱吃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