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衿妃,你快去内殿换孝服吧!今晚的事还有很多,哪里有时间听你们在此为这些小事争论!”皇后不耐地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闻言,魏子衿连忙屈膝:“是,皇后娘娘。”说完,就急忙转身带着绿芜进了内殿。
看两人进去,姜青芜忍不住咬了咬嘴角,再抬头,已是一脸恭顺柔媚。
内殿。
两人进来之后,魏子衿就紧紧抓着绿芜的手,她的目光中恐惧与惊惧交加:“夫人,夫人救我!”说话的同时,泪珠沿着她的脸颊向下流。
“娘娘别慌,发生什么事了?”绿芜连忙问。
“是太子妃,是她杀了皇上!”魏子衿压低的声音里满含恐惧:“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的!”
绿芜用手一把捂住魏子衿的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娘娘,您先冷静。小心隔墙有耳。
魏子衿点点头,大滴大滴的泪珠还是不停地从眼眶中滚下来。
等魏子衿冷静下来,绿芜才从她口中得知仁宗帝驾崩的真相。听了魏子衿的话,她的脸上也难掩惊诧,思索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听我说,娘娘,以后太子妃不敢哪您怎么样。毕竟,这件事就成了她身上的软肋,除非你死,否则她永远寝食难安。”
“死?”听到这个字,魏子衿吓得浑身哆嗦,身体的温度急剧冷却:“夫人,我不想死!”
绿芜盯着魏子衿的肚子:“所以,娘娘能指望的就是腹中这个孩子了。他毕竟是太子的骨血,虎毒不食子,太子一定会顾念情谊,只有您能保住这个孩子,太子妃就不能拿您怎么样。”
“还没换好吗?”青芜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带着银铃般清脆的悦耳。
闻言,两人均吓了一跳,魏子衿连忙挺身而出,将绿芜护在后面:“已经换好了,难得太子妃亲自跑一趟。”
青芜走到她的对面,掠过她的肩膀,直接看向身后,冷笑一声:“阿芜既然来了,为何隐而不见?”
绿芜从魏子衿的身后一步向前,款款向青芜行礼:“冒昧入宫,怕是冲撞了娘娘啊!”
青芜热络地挽着绿芜的手,笑弯了眼睛:“你我姊妹二人,说什么冲撞二字?”
绿芜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语气不咸不淡:“不敢,臣妾身份低微,可不敢甘攀娘娘,如今,圣上驾崩,娘娘即将位极后宫,荣登大宝,臣妾在这里先对娘娘说一声恭喜。”
“本宫已收拾妥当,咱们一块出去吧!”魏子衿插了一句,打断了两姐妹之间的明枪暗箭。
青芜轻轻一笑:“娘娘可要小心,如今,你的身子可金贵的很。”
绿芜柔柔一笑,挽上魏子衿的手,笑说:“太子妃说得对,娘娘可是怀着身子的人,不易动怒,身子金贵的很。”说完,两人就率先出了内殿。
在两人身后,姜青芜目光阴鸷,她在思索:魏子衿到底有没有把看到之事告诉绿芜。魏子衿好对付,古灵精怪的绿芜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她狠狠咬咬牙,血珠从唇上滚了下来。
绿芜与魏子衿在连接外殿与主殿的走廊处分开,临去时,绿芜握着魏子衿的肩膀,低声嘱咐:“娘娘,如今时局未明,您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我还害怕。”魏子衿的脸色就如风雨飘摇中一叶孤独的小舟:“夫人,这庞大的宫殿让我害怕,真怕有一天将性命白白葬送在这里。”
“娘娘还记得自己进宫的初衷吗?不就是为了替无辜死去的孩子报仇吗?圣上丧事过后,您就会被封为太妃,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绿芜轻轻抱了抱她:“我出去看看,听说宫门外宁国公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了下去。”
魏子衿点点头:“我方才知道要想在宫中生存,该何其艰险啊!”
两人分开后,绿芜径自走到翠金门,她藏在石狮子后,耐心等待赫连璟的归来。
宫门口的战火已停,在赫连璟的成功突围下,宁国公的叛军已经被镇压了下去。此时,众人正在做战事后的善后工作。
绿芜在翠金门处站了许久,心止不住“砰砰”直跳。直到昏暗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般熟悉,绿芜心中一动,直接跑上前,用手紧紧抱住了赫连璟的脖子。
她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傻丫头,哭什么?”他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头发,带着几分宠溺与爱怜。
“我真怕,真怕 ……”绿芜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阿璟,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两人眸光相对,月光下,他的眸光泛着温柔的潮蓝,俯身,他吻上她的嘴唇,相濡以沫的亲密里,两人的心贴得更近。
魏子衿正要进内殿,姜青芜却先一步截住了她的步子:“娘娘可是与阿芜说了什么?”
魏子衿直视着青芜,青芜忽然有一种感觉,魏子衿变了,然而她又说不出她是哪里变了。魏子衿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角弯弯:“说了。”
闻言,一抹仓皇从青芜的眸底掠过,许久,她才低声说:“娘娘与阿芜果然是好姐妹,真是知无不言。”
“太子妃,我只要求坐稳太妃的位置,而且,你若是敢打我腹中孩子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她就掠过姜青芜,快步进殿去了。
内殿,孙家军被赫连璟镇压,宁国公被俘,被关押在皇宫临时的监牢中,听候发落。
皇后正与太子商议处置宁国公一事,皇后说:“笙儿,你父皇走了,你就是新继储君,宁国公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此时,皇后还沉浸在仁宗帝去世的悲伤中,无精力处理宁国公之事。
太子说:“母后,你连夜劳累,此事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先去内殿中休息一会儿,明早还要面见群臣,宣读父皇驾崩讣告,明日怕是比今晚还要忙。”
皇后点点头,由宫女扶着向内殿走去。
琼花落,满地伤。
司雪衣站在满地素白中,白衣如雪,如谪仙般纤尘不染。他的手中攥着一支梅花簪子,似乎想抛下,却又几此捡了起来。
不一会儿,倾羽、墨初、红鸾三人走了进来,跪地行礼。倾羽报告:“主公,一切按计划进行,宁国宫被抓,太子下令要绞杀叛贼,估计凌晨就要在午门外行刑!”
司雪衣转身,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红鸾,说:“红鸾,你做得很好!”
红鸾低头:“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敢邀功。”
“本世子历来赏罚分明,墨初,赏!”司雪衣淡淡一笑,那笑犹如冰雪初开得梅花,带来暗夜里醉人的芬芳。
“请主公指示下一步计划!”倾羽说。
“按兵不动,以静制动!”司雪衣轻轻一笑:“好戏即将开始了。”他下意识地攥了攥手心,发簪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冷光,红鸾看到那抹冷光,忍不住愣了一下,想到曾在绿芜的发髻上见过这支发簪。
红鸾忽而一愣,忽然开口:“主公,红鸾希望向您讨一件东西。”
这时,倾羽与墨初已告辞而去,各自安排手下的工作,庭院里只剩下了两人。
“什么东西?”司雪衣侧身,目光耐人寻味。
红鸾站起来,缓缓解开身上衣裙的盘扣,月光下,女人的身体洁白如雪,泛着珍珠般圆润的光芒:“满足我一次。”她低低地说,语调如水。
司雪衣大方地欣赏着红鸾娇美的身体,清澈的目光中不含有丝毫情欲色彩:“满足?”他勾唇一笑:“怎么满足?”
闻言,红鸾的脸上掠过一抹狼狈:“主公难道不知道吗?还是在一直不懂装懂?红鸾对您的心意,您真得不知道吗?”
司雪衣用洞箫勾起她衣衫的带子,盖上她袒露的身体,他低声说:“红鸾,你是复国的将士,是女人中的强者,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软肋。”
“主公是嫌我脏?”一抹心碎从红鸾的眸光中掠过。
司雪衣摇了摇头:“在我心里,你是名勇敢的女战士,你的身体洁白如雪。不过,我不回去玷污。”
“那主公把你手中的簪子给我!”红鸾猛然冲口而出:“红鸾只想要您手中那支簪子。”
司雪衣诧异地抬头,随后将簪子收入袖中,对她说:“红鸾,你不该有太多的奢望,奢望越多,欲望越多,人就会不知足,直至贪得无厌。”说完,他转身回厅内去了。
红鸾看着他绝然的背影,心中蓦然感觉到羞耻。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拢住自己的衣衫,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红鸾,你在发什么疯!”
赫连璟与绿芜正在垂金门处说话,江子枫匆忙走来,来不及行礼,大声说:“将军,不好了。新皇下令要处死宁国公!今日辰时在午门外行刑!”
闻言,赫连璟皱眉:“怎可如此鲁莽!新皇这是在胡闹!”说完,他松开握着绿芜的手,说:“我得去一趟丹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