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晟离开医院后,并没有立即回顾家。他先是去了一趟德福楼,买了母亲最爱吃的糕点,接着才去了主宅。
他到的时候,母亲并不在家。听佣人们说,顾母出去和其他几个夫人喝茶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顾皓晟把糕点放在桌上,兀自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才起身前往厨房。
佣人见顾皓晟进了厨房,立马上前询问:“少爷,您是要吃什么吗?”
“不,我做几样菜。”顾皓晟撸起袖子,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来就好。”
“是……”
顾皓晟很少做饭,他只会做几样菜,而且做的味道也一般,并没有多么精美可口,手艺实在是比不上顾家的佣人。可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母亲谈,既然等着也等着,还不如做点什么。
他做了一个红烧肉,一个蟹粉豆腐,和两个清炒素菜。做好的菜刚出锅,顾母也喝完茶回来了。
“夫人,少爷回来了。”顾母一进门,佣人就毕恭毕敬的汇报。
顾母微微一笑,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她随手将精致的手包递给佣人,淡淡问道:“他现在人呢?”
“在厨房,做菜呢。”
“做菜?”顾母微微诧异,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恰好这时,顾皓晟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顾母道:“妈,洗把手吃饭吧。”
顾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道:“好。”
两人上桌后,顾皓晟摘掉围裙,把桌上的甜点也朝着顾母的方向推了推,“我来的时候去了一趟德福楼,给您买的。”
顾母夹了一块放进嘴中,满脸笑意,“好,我就最爱吃它家的点心了。我宝贝儿子真是孝顺。”
顾皓晟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但他面上表情并没有变化,依旧挂着笑容帮顾母布菜。
“怎么今天突然下厨了?”顾母接过顾皓晟布好的菜,状似随口问道。
“好吃吗?”顾皓晟并不回答,笑着岔开了话题。
他们都清楚味道一般,但顾母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好吃。”
顾皓晟也跟着笑,“那妈您多吃点。”
一顿饭,吃的看起来非常和谐,但两人心中,却是各怀鬼胎,并不平静。顾母知道杜暖暖母亲的事,儿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顾皓晟也琢磨着,怎么跟母亲说杜暖暖的事。
饭饱水足,两个人离开餐桌,坐到沙发上休息。
顾母看儿子迟迟不提杜暖暖的事,率先开口道:“晟儿,今天的事情,你相信妈妈的吧。”
“……嗯。”许久,顾皓晟才嗯了一声。
“那你怪妈妈吗?”顾母又问。
顾皓晟又想了想,摇了摇头。
“真的不怪?”顾母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不怪。”顾皓晟很肯定的说,“我知道妈妈你不清楚暖暖她妈妈有病的事,你也不是故意气她的,这都是巧合而已。”
顾母虽然也是这么想,但是被儿子这样说出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皓晟说完,又继续道:“不过暖暖她妈妈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确实不好,所以暖暖她那么跟您说话,你还是不要见怪。”
“……”顾母盯着儿子的脸,心想儿子果然还是向着那个姑娘,前面对她的恭维,都是为了开拓杜暖暖而已。顾母心底升起一丝不舒服,她没当即表现出来,而是转了个话题问:“晟儿,这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菜吧。”
“是。”顾皓晟讨好的笑了笑,“妈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顾母点头,“那挺好的。不过啊,我希望我吃的菜,是你真心做给我的,而不是为了替别人求情,来讨我欢心的。”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顾皓晟一听就明白了。可既然母亲这么拐弯抹角的,没在面上斥责,顾皓晟也就没有把话说开。
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装作无奈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妈你的眼睛。不过你要相信,不管儿子动机是什么,儿子爱母亲孝顺母亲的心是一样的。”
顾母不言语,看着顾皓晟。
顾皓晟见母亲不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因为有件事想告诉您,希望得到您的同意。”
“什么事?”顾母装作很好奇。
“我想和杜暖暖结婚,今年之内。”顾皓晟直视着顾母,说道。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炸的顾母差点失去听觉。她是知道儿子肯定要替杜暖暖求情,或者是替杜家人说话,再过分点,就是责怪她不该去杜家。
谁知,顾皓晟竟然说要结婚?!
这怎么可能?!
“妈,我想过了,我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我的公司业务还只是在国内,所以没那么忙,时间也多一点。我正好可以在业务线拓展出去之前,把人生大事办了。再说了,我早点结婚生子,您也早点安心。”在顾母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顾皓晟又继续倒豆子一样说了一串。他说完,握住母亲的手,微笑着问:“怎么样,这么安排是不是挺好的?”
足足过了几分钟,顾母被吓飞的魂魄才回位。她一把甩开顾皓晟的手,厉声呵斥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打算今年年内和杜暖暖结婚。”顾皓晟当真又重复了一遍。
顾母腾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着顾皓晟愤怒道:“你给我闭嘴!”
佣人们见情况不对,立马该什么干什么区了,躲得远远地。顾皓晟看母亲终于不虚与委蛇了,也站了起来。
“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我收回去!”顾母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我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不行。”顾皓晟也收起原本说笑的脸,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对顾母说:“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去的,何况我是认真的。妈,我是真的要娶杜暖暖,你拦不了我。”
顾母气的胸膛起伏不停,“怎么,你威胁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的决心。”
“够了!”顾母讥笑一声,“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样的话,你给我买点心,做饭给我吃,都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句吧!”
事实如此,顾皓晟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顾母气坏了,尽管她知道儿子做这些讨她高兴,就是为了杜暖暖的事,但是儿子能如此有心,她心里也是开心的。如果只是为杜暖暖的鲁莽说情,顾母觉得,这些好还是可以接受的,儿子还算是懂事的。
但是结婚?门儿都没有!
要她同意这桩婚事,不是炒几个菜,买个糕点就能把她糊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