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生正捧着一碗米饭大口吃着呢，回头一看姐姐在翻自己书包，立马就慌了。
那鼓胀胀的书包里根本没几本书，装的是他在工地上打工换下来的脏衣服和一双破球鞋。
“姐，你干什么呢！”
杜云生连忙把碗丢下跑过去抢自己书包，然而他慢了一步，破球鞋已经被翻了出来，捏在杜暖暖手中。
“这是什么？”杜暖暖沉着脸问。
“打球弄脏了，我……我回头洗一下就行。”杜云生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杜暖暖。
杜暖暖把脏衣服也掏出来，一并往杜云生胸口一推，“那这些呢，也是打球弄脏了？”
杜云生挠着头，支支吾吾的回话，“这……这些我……我不小心弄脏了，也没什么事吧……”
杜暖暖看着弟弟当着自己面撒谎，气的额头上的耳青筋都冒出来了。
“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跟说实话吗？你没去上学班主任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还想骗我多久！”
杜云生愣住了，他飞快的看了眼杜暖暖，接着在杜暖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低下了头。
“你说，你这几天没去学校，都去干嘛了？”
其实看着弟弟书包里的脏衣服和脏鞋，杜暖暖心中有了猜想，可这不能光她猜，她得听杜云生亲口说。
杜云生头垂的低低的，一声不吭。
“你说话！”杜暖暖狠狠推了杜云生一把。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管我。”杜云生从杜暖暖手中抢过书包，钻进自己房间，扣上了门。
杜暖暖冲过去，手掌快要落在门板上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
这个时间点，她要是和杜云生吵起来，肯定会把隔壁房间的妈妈吵醒，如果妈妈醒了，那今晚上肯定是再睡不着了。
“杜云生，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谈谈！”杜暖暖顺着门缝低声吼了一句，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杜暖暖气的在客厅走来走去，像头即将抓狂的狮子。
她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一扫眼，看到案板上那碗米饭，弟弟只扒拉了几口。
依照这几天晚上这小子的食量来看，这会儿铁定还挨饿呢。
杜暖暖叹了口气，把那碗米饭和几碟菜放在盘子里，端着走到杜云生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云生，别的我先不说你，你先吃点东西吧。”
依旧没有动静。
杜暖暖恨不得破门而入，揪着弟弟的领子好好问问这脑袋瓜子里都想的是啥，可眼下别说问了，连人她都见不着。
“我把饭菜放在门口，我先去睡了，你自己拿。”
最终还是对弟弟的关心占了上风，杜暖暖把盘子放在地上，回到客厅，关了灯。
她没去睡，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在一片黑暗中盯着弟弟卧室的门。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开了一条缝。
接着那缝变大，弟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定了一会儿，像是对那饭菜发了会呆，才端进去关上了门。
杜暖暖松了一口气，她是想好好教育弟弟，但也舍不得弟弟挨饿。
尤其这一看在外面就没有好好吃饭，再饿上一顿，多伤胃。
这一夜，杜暖暖都没有回自己房间。
她抱着双膝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杜暖暖本来就睡得不熟，瞬间就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灰蒙蒙的屋子里，弟弟手里提着书包，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
“你上哪儿去。”杜暖暖冷不丁的开口。
杜云生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转过头，看向沙发上的杜暖暖。
“这么早，你上哪儿去。”杜暖暖起身，走到杜云生面前。
杜云生不吭声，眼睛盯着脚面。
杜暖暖朝屋内杜妈妈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打开家门，拉着弟弟走了出去。
两人一走到楼道里，感应灯就亮了起来。
“云生，你跟姐姐说实话，你没去学校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在门外，杜暖暖声音大了些，听上去很有姐姐的威严。
杜云生不说话，杜暖暖就等着。
僵持了将近十分钟，杜云生开口了。
“姐，我不想读书了。”
一句话，气的杜暖暖差点晕厥。
“为什么不想读书？学校里有人欺负你？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杜暖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校园欺凌。
杜云生摇摇头，“不是，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想读了，我觉得读出来也没什么用。”
“什么没用？”
“我现在初中，读完初中还要读高中，读大学，太浪费时间了，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杜暖暖隐约知道了弟弟的想法，但她还是问，“为什么等不了，你不读书你想干什么？”
这一回，杜云生没有躲避杜暖暖的目光，而是坦然的直视她，眼睛里闪烁着年轻男孩独有的倔强。
“我想赚钱。”
“什么？”
“姐，我想赚钱，赚很多钱，把你和妈妈都养起来，让你们过好日子，我要保护你们。”
杜云生说的极其认真陈恳，杜暖暖听着，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这么说的人。
可是……
杜暖暖抹了一把眼泪，态度强硬的从杜云生手中夺过书包，“不行，你现在是上学的年纪，必须好好上学。”
“姐，我不想上了！”
“你必须上！”杜暖暖吼了出来，“你才多大，你还没成年呢，哪家公司敢要你？要你的地方，不是不负责任就是聘用廉价劳动力，都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杜云生憋着嘴没反驳，他没法反驳，这些天他出去找工作，人家也都是这样说的，一听他还没成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愿意让他工作的工地，但干的也都是脏活和苦力。
可即便是这样，杜云生也不想放弃。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不能让姐姐和妈妈两个女人撑着这个家。
“姐，你不可能硬压着我上学校的，我去了也可以逃出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