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兰是跟着赵秀芹一起去的镇上,因为赵秀芹很怕她半途跑路,会丢自己的脸面,于是亲自带着她去了镇上,甚至还亲眼看着她走近仙客来,这才转身离开了。
两方的家长早就在仙客来订好了包厢,现在就等着人了。
戚若兰由于路途毕竟遥远,比不得齐皓言家就住在镇上,再加上齐皓言饱读诗书是个懂礼节的人,于是他早早就已经在仙客来的包厢等候了。
他站在楼上,远远的便看见眼熟的赵秀芹跟带着赵秀芹一同来到仙客来前边。
早前他在自家母亲张媒婆那里听说过戚若兰的事情,据说这是个很不简单的姑娘,以前曾经为了爱情闹得轰轰烈烈甚至不惜跳河寻死,现在更是很有胆识的想要在镇上开门做生意。张媒婆把戚若兰夸得好像是仙女下凡似的楚楚动人,听得齐皓言一个劲儿的想笑。
自家母亲是个什么脾气,齐皓言清楚得很,她最喜欢的便是那种喜欢玩弄口舌或者说是口齿伶俐而且极其聪明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在齐皓言看过的所有话本里边无一不是恶毒女配,于是齐皓言早早的就把戚若兰标上了一个长袖善舞的蛇蝎美人。
结果今日遥遥在楼上一见,看见的却是个身材柔弱身着一袭浅黄色衣裙的清秀姑娘,这反差之大让齐皓言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吐出来。
齐皓言强装镇定,心中暗道,戚若兰本来就是个蛇蝎美人,即便今日她为了讨好逢迎故意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衣裙来扮乖巧,这绝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齐皓言越想,越是心慌意乱,强行镇住心神,喊来小二问道:“你们家的菊花锅子做好了没有呀?我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毕竟我的客人这都快要到了!”
小二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毕恭毕敬的说:“因为这菊花锅子乃是本店镇楼的美味佳肴,招牌美食,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有些忙不过来,还请客人您稍稍等我一会儿,这就命人加快速度!”
齐皓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摆手让小二下去了。
今天相亲之事,他是有备而来的,早两日便已经谋划好了计策,就等着戚若兰过来自投罗网,然后尽数毁灭掉自己在她心底的所有形象。
齐皓言把这个计划取名为斩草除根,顾名思义便是斩戚若兰这棵春草,顺便除根让她完全断了对自己的念想,也断了自己娘亲对她的念想。
越想便越觉得事情可行,于是齐皓言掩唇偷笑。此时此刻,他穿着自己平日里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最贵的行头,带着最贵的首饰,甚至还从自家母亲的房间里边偷拿出来胭脂水粉往自己脸上抹,全然是一副暴发户的做派,据说这种做派会让女人心生反感,齐皓言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为了贴切演绎自己的形象,齐皓言甚至下了血本点了仙客来的招牌菜,菊花锅子,据説这菜氏口味天下一绝,并且一顿要花上上千两银子呢。
齐皓言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笑。
他全然不知的是,此时此刻,戚若兰在外边走廊上,也正在思考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斩草除根。
小二打戚若兰边儿上过,不经意般往上瞥了一眼,忽然被雷劈似的怔愣在原地。
“这不是戚姑娘吗!”
小二瞪大了眼睛,看向戚若兰的眼睛好像在放光,他还记得戚若兰,这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戚若兰那可是他们店里招牌菜的创始者,他们家掌柜本来想请戚若兰来店里掌勺来着,人家不肯,但是竟然教了菊花锅子的做法,此后他们家酒楼靠着这招牌菜很是收欢迎,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日进斗金,掌柜高兴,说是以后但凡戚若兰来到他们家酒楼吃饭,酒水免单,服务最优,谁敢怠慢谁就死。
戚若兰对小二隐约还有一些印象,毕竟她穿越过来那么久了,出门吃的饭也就那么一回,自然是不可能会忘记了。
小二毕恭毕敬道:“我们家掌柜的说了,以后但凡是戚姑娘来,我们都要用最优质的服务来招待,而且是掌柜的亲自招待!敢问姑娘可订了包厢,要是没有,我立刻给您安排一个。”
突如其来的热情真是把戚若兰吓得够呛,僵笑着连连摆手:“我已经订好了包厢了,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忙你的去吧。”
戚若兰甚至话音未落,便打开包厢的门冲了进去。
她进门时候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把齐皓言给吓着了,只当戚若兰皮面上的慌乱是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仙客来这样的高档酒店,强装镇定道:“请问你是戚姑娘吗?”
齐皓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而是像个二大爷似的翘着腿,斜眼看人,这副姿态模样,真真切切给人以一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戚若兰装作怯弱而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无比的鄙夷齐皓言的品味。
在来的路上,她或多或少在自家母亲口中听说一些有关于齐皓言的事情,都说他是个饱读四书温和有礼的君子,怎么今天过来见了一面,倒像是个暴发户的做派,果然传言不能相信。
戚若兰小鹿似的水汪汪的眼睛眼睛饱含泪水,她看着齐皓言,齐皓言也正在看着她,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凝滞的尴尬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戚姑娘你们点的菊花锅子到了!”
伴随着一声吆喝声,下人端着盘盏齐齐进门,秩序井然的布置完毕,便退了出去。
最后只留下那个最开始吆喝的人,那张脸戚若兰和齐皓言都是认得的,那是仙客来的掌柜,让他亲自招待客人那可不是一般能够拥有待遇。
此时此刻包厢里只有两位客人,恐怕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掌柜知道分寸,自己默默的退了下去。
在齐皓言复杂的目光中,戚若兰撕扯下自己的伪装,微微笑道:“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