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刚在这一堆人里边最是了解阿秀:“她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要是知道,觉得不会愿意的。”
张媒婆摇头道:“我们两个人在宋家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么劝的呢,但是那个林氏的脾气你们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坏得很,而且脾气最是执拗,我们两个人根本就劝不动她。”
戚刚也设想到了这件事情,他沉思片刻,沉稳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光又阿秀姑娘的养母来决定,对于阿秀姑娘太不公平了,她对她的养母那么的好,那样的尽心尽力,想必不会愿意让她死在自己面前,如果她真的是因为重病的话,我想阿秀姑娘即便是不嫁,也会攒钱寻访名医救命的。”
阿秀她是真的把林氏和宋周明看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二两位亲人,她那么善良温和的脾气,就算是自己吃苦也不会乐意让家人不好过的。
“她肯定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阿秀姑娘,我明天就去把这件事情跟阿秀姑娘说,让她自己决定。”
现在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赵秀芹和张媒婆叹了口气,相视无言。
即便事情进行得远远没有赵秀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但是好歹也是好的结果,从张媒婆的口中她隐约看得出来林氏的品性,好像也不是传说里边那么十恶不赦的人,现在她延迟婚约的原因,出发点也是为了让阿秀过好日子,看起来心地还是善良的。
既然双方都已经答应下了,想必以后许多事情都会顺利许多。
赵秀芹拉着张媒婆的手,笑着对她说道:“不论怎么样,这事情啊多亏了姐妹你,要不是你巧言能说,我们的傻儿子的婚事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真是多谢你了,要不今天就留下来吃碗饭如何,刚巧我儿子今天去河里捕鱼的时候捕上来一条大鱼,至今还在水里鲜活得很,这可是外边都不一定能够尝得到的味道!”
赵秀芹的手艺如何,张媒婆清楚得很,小时候她们比邻而居,互为闺蜜,赵秀芹打小就喜欢拨弄厨房里边的事情,而她则喜欢去外边交际应酬。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蹭过的饭尝过的菜也是百十来家了,从来就没见过比她手艺好的人。
张媒婆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得失,正要答应自己年轻时候的闺蜜,忽然眼眸一转,瞧见外头擦黑的天色,咬着牙拒绝了。
“我倒是想留,但是留不住呀。”
赵秀芹闻言,横眉瞪眼很是泼辣嚣张的样子:“怎么留不住了,不就是你帮了我们家的忙我们家请你吃个便饭罢了,你不嫌弃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能留不住呢,难道怕外边那些个长舌妇的闲话不成?”
赵秀芹越想就越是来气,虽然她自己也是很喜欢八卦之类的东西的,但是在别人背后偷偷议论别人的短处或者过失之处,这是赵秀芹最为不齿的行为,她尤为看不起那些个妇人。
而张媒婆恰恰相反,她就是靠着这些吃饭的:“好姐姐,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但是我实在是留不住了,倒也不是怕那些女人背后说我们的闲话,我顾忌的是其他的事情。”
赵秀芹闻言一头雾水,她是个实在人,跟她的亲生儿子戚刚一样实在,说白了也就是一根筋,她难以理解张媒婆的意思:“既然你不是因为担心被人背后说闲话,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在我家吃饭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更不是树上话本里边的鸿门宴,你怎么就不留下呢。”
戚刚在边儿上,听着自家娘亲说话,黝黑方正的皮面上挂出一抹憨厚的笑来,也跟着赵秀芹劝说道:“张姨您就留下吧,我娘这是真的想要招待你呢,我们家里那条大活鱼其实不是我今天在捕鱼的时候抓到的,而是我娘亲自去河边跟别人买的,她老早就盼着你和我妹妹回来了。”
毕竟是多年的姐妹情谊,曾经两个人亲密得好像是亲姐妹一样,赵秀芹即便再叩门,在这件事情还是下得了手的。
赵秀芹被自家儿子揭了老底,不由得有些羞愧,轻声呵斥了他一句,随后笑笑道:“我家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赵秀芹对于自己的态度究竟有多么热情与热烈,当事人张媒婆自然是感觉得到的,她也笑着反握住赵秀芹的手,眉眼带笑道:“我有什么好怪的呢,这孩子看着讨人喜欢,以后啊肯定是个能过好日子的,姐姐你以后可真是要享福了。”
张媒婆顿了,微微皱起眉头对赵秀芹道:“姐姐,其实我执意要走,不是因为怕外边的人说两三句什么闲话,毕竟我都那么大的一个岁数了,早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些个小姑娘一样耳根子软,心也软了,我之所以想早点回去,仅仅是因为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答应了我家孩子早点回去,他说今天有事情要跟我说呢。”
张媒婆口中的自家孩子,赵秀芹自然是知道的,她甚至还曾经见过,那是张媒婆唯一的儿子,年纪跟戚若兰差不多大小,但是她们两人差不多同时怀孕的时候,都曾经觉得十分有缘,原本还想着要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来着,后来因为事情繁杂,此时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张媒婆,她的丈夫是镇上人口,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两家铺子的那种人家,张媒婆嫁了过去,而且还母凭子贵,当然也就看不上家境不是很好的戚家了。
故而两家指腹为婚的事情也就这么耽搁了,然后戚若兰再稍微张大了一些的时候,便跟同村的的赵文轩定了亲。
原本以为两家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今天亲自见到了戚若兰一面,很是惊艳,觉得这样的女孩儿错过了很是可惜。
此时此刻几个人都站在客厅里边,两个女人在说话,戚老爹和戚刚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从不插嘴。
即便他们怀揣的是这样的态度,但是后边要说的话还是有些让张媒婆稍微有那么一点难为情,她拉住了赵秀芹的手,不顾戚刚和戚老爹的惊诧视线把她拉到里屋,这才开口扭扭捏捏的说:“今日我在宋家,很是羡慕你呢,竟然养出来这么有能力有担当有想法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还十分顾家而且孝顺,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呢。”
这拐着弯子说的话,赵秀芹这样的脾气自然是听不懂的,她听了,笑呵呵的看着张媒婆,好似刚才张媒婆一顿夸奖的人不是戚若兰,而是她自己。
张媒婆自然了解她的品性,笑了笑道:“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跟你家的女儿一同前去宋家劝说林氏的事情她究竟有什么表现,想必你要是知道了,会更喜欢她。”
张媒婆说着,把自己亲眼所见到事情都很是仔细的说给了赵秀芹听。
敢问世间哪位母亲不会希望自己家的女儿会被人夸奖,而且是狠狠夸奖的那张呢,强烈的共荣感影响着她的神经,她越听着张媒婆夸戚若兰,她也就越是开心。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张媒婆,很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这么夸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