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种假设都在阿秀脑海里实施了一遍,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秀芹没有走过来跟她说话,径自叫走了与自己相谈甚欢的戚若兰,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那样的反应,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戚刚的往来?
阿秀越想越觉得忧心忡忡,心里一方精致的帕子都被她快拧烂。
即便姑娘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为之感伤。
或许是因为情绪真的能够影响身体的缘故,阿秀脸色极差,神情憔悴。
隔壁摊子的何婆婆看出来了,因为她的耳朵不大好使,当日戚若兰来的时候,为了不把事情给传扬出去,声音又压得极低,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那日他们说了什么内容,但见阿秀的脸色如此之差,心情如此之差,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吧。
何婆婆拍了拍阿秀的肩膀,关心道:“你这两天愈发的心不在焉,而且脸色也很差,是不是因为最近风凉,不小心染上病了,要不要去医馆瞧瞧去。”
阿秀蓦然回神,眼眸对上那双满含关切的眼睛,心里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从小就吃过许多苦,再难受的时候也没有哭过,哪里会像今天这样掉眼泪呢,何婆婆看得心疼又着急,伸出衣袖去给她拭泪:“这究竟是怎么了,你不要哭啊,有什么事情,你跟婆婆说,婆婆帮你做主就是了。”
阿秀眼眸还含着眼泪呢,唇角却已经是笑开了:“婆婆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有些感伤,突然觉得难受想哭,没什么事情的,你不用担心我。”
哭都哭了,怎能还能说是没事情?
何婆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脑袋还是十分精明的,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情所困,自然会明白阿秀现在究竟在感伤什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阿秀的肩膀:“这都是命啊。”
“我知道这都是命,我一向认命从来也没有埋怨过谁,但是这次实在是难受,所以才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婆婆你可不要取笑我啊。”
何婆婆一向把阿秀当成自家孙女来疼爱,闻言笑了笑道:“我取笑你干什么,我也是过来人,懂你的心情,丫头啊,我看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孩子,不如去争取一下?”
阿秀摇头,苦笑道:“我哪里敢去争取呢,我家的情况,婆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嫁出去了,家里边没人帮衬,母亲还病着呢,弟弟年纪还那么小,我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家里两个没有生产能力的人,就是阿秀的顾虑所在。
阿秀擦了擦眼睛,耳尖的听见远处有人在叫卖。
“婆婆,那边好像有人在卖东西,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出门的时候弟弟和娘亲就说让我买些糖回去呢,今天不太舒服,我买了就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她这两天以来的情况确实不大好,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阿秀渐渐的走远了,何婆婆帮忙看着她家的摊位,不一会儿,便有人的脚步停在了她家的摊子前边,婆婆以为是客人,正要招呼呢,抬眼一看竟是戚刚站在摊子前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正四处张望好似在找人。
何婆婆心念一动,开口问他:“小伙子,你这是找谁呢?”
戚刚常常来阿秀的摊子上走动,来得多了,自然知道隔壁摊子的老板何婆婆,最是和阿秀亲近,便迎上一张笑脸:“婆婆,我这是来找阿秀来了,她人呢?”
“她去买东西,你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吗,前几天你娘和你妹妹不是过来把事情都给说清楚了吗,现在又过来找我们家阿秀,究竟还要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们家姑娘还不够伤心啊?”
何婆婆神情凌厉,想起阿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反常,她对戚刚的不满也就越大。
她一番冷言冷语听在戚刚耳朵里边,戚刚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我娘和我妹妹前几天确实来找过阿秀姑娘,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们来的时候并不是要跟阿秀姑娘来说个明白的,她们是来相看阿秀姑娘的。”
向来老实话少的人哪里说过这么长的话,很显然戚刚现在这是真的急眼了:“婆婆你方才阿秀姑娘伤心了,她为什么要伤心啊,难道她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吗,还是那天我娘和我妹妹过来相看的时候为难了她,这也不可能啊婆婆,我娘和我妹妹回去的时候,都说阿秀姑娘很好,让我好好把握呢,她们没有道理会为难阿秀姑娘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何婆婆听得头晕脑胀,但是她还是抓住了重点,戚刚说家里那两位很是满意阿秀呢,这些事情闹腾的,可能只是误会一场。
何婆婆眼睛亮了亮,问他:“那你今天来干嘛来了?”
戚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回道:“我娘和我妹妹说,阿秀姑娘家里做主的就是她自己,让我今天过来问问阿秀姑娘的想法。”
阿秀回来的时候,两手提着买来的东西,油纸里边包裹着的都是她弟弟喜欢痴的糕点,远远的她就停住了自己的步履匆匆,皮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自己摊位前边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在熟悉不过了,她颤声问道:“戚家哥哥?”
戚刚本来跟何婆婆有说有笑的,闻言转头冲着阿秀又是一笑。
“你上次不小心摔伤的地方好些了吗,好几天都没有看家你出门了呢。”阿秀强忍住自己心中的酸涩,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来。
“伤都已经好了,现在都恢复如初了呢。”好似为了印证自己的言语似的,戚刚说着,在原地跳了起来,“妹妹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没有落下病根。”
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块,阿秀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那日与戚若兰说话的时候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拧的手帕一样,感觉像是要喘不过气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