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就先回去了,您早点就寝吧。”张安锦一把推开赵临城,然后慌张地从寝宫里推门出来。
赵临城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
夜晚的月光如此的清冷,只是看月亮的人心中是如此的不平静。
等到赵临城离开的时候,张安锦却是站在窗户前,凝望着天边的月光。
“皇上,今天你好像有些不对劲?”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临沭姑娘深知皇上的脾气秉性,刚刚却是这样慌里慌张的表情。
如此慌张,难道又和赵临城有关?临沭姑娘自从进宫之后,就知道赵临城在张安锦心中的位置,赵临城是唯一一个在皇上内宫中可以自由进出的男人。
张安锦对赵临城的信任程度简直就是无人能比,临沭相信,就算现在就算是赵临城和张安锦的妃子有染,临沭姑娘也知道,张安锦肯定相信赵临城,宁愿相信是他的妃子勾引的赵临城。
赵临城听到临沭姑娘的声音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面目憔悴,只是如此清冷的夜晚,故人就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那个潇洒自在,风流多情的慕容。
少年时期的风发意气,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
赵临城想起了大梁,当时自己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当时父王和大梁的老皇帝也是师出同门,所以两国一直交好。
等到了后来,父王身体渐渐衰败了,自己这个皇子就被推了上去,每天就是去学习那些个为君之道,而自己和慕容的关系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变了。
而慕容一个人醉酒清醒了之后,虽然头疼,但也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慕容真是觉得大意了,时修的目的这次直接明说了,大概以后见面也不必遮掩了吧。但是就算是这样,慕容还是觉得相隔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慕容本来还像是时修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大的,但是时修恐怕已经开始在计划着了吧,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自然地把自己也安排进来,才在昨天的时候这样灌醉自己。
而时修和其他两个使臣也是今天早上就走了。只是临别的时候,时修突然对赵临城说,“皇上,怎么没见慕容大人前来啊,臣与慕容大人昨日一见如故,所以多饮了几杯。”时修故意说得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恐怕要下次来的时候再见了啊。”赵临城微笑着,但眼中却是晦暗莫明。
而其他大臣却是一脸不知所以,慕容大人?他们在宫中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而且听皇上的语气,好像也是熟食的。
这南国使臣本就对我大金多有觊觎,现在一个慕容大人看上去交好,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啊。
时修三个人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说下次邀请慕容大人来他南国游玩,也好礼尚往来,能够尽一下地主之谊。
赵临城看着远去的时修,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不是使臣了,能够如此毫无顾忌,想必他们这次前来已经是要挑起战争的意图了啊。
只是慕容为什么会和他关系密切,向来时修也不是个会胡说八道的人,能够这样说想必是老相识了吧。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这慕容大人是何许人也啊,怎么也没在宫中见过啊?”一个老臣行礼问道。
“慕容大人久居藏书阁,诸位大臣不识也是正常的。”赵临城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丝毫的慌乱,“慕容大人不喜政事,喜欢清静之地。”赵临城也是间接地表明了这个慕容大人虽然不是朝中重臣,但在赵临城这儿地位自然不是那些个普通大臣能比的。
也是为了减少流言,这样也能够让慕容的处境能够好一点。
要是有心之人那拿这次的事情做文章,又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要是真的被安上了私通南国的名头,怕是自己也不好说话了啊。
而一旁的大臣们显然是知道这其中是有隐情的,皇上不愿意说,他们这些大臣怕是要四下猜测了吧。
这个慕容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宫中的呢,说是藏书阁,那儿有人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啊,对于这样一个当众封官的仪式都没有的大人,皇上是不重视呢,还是不先让别人知道,以此来保护此人呢?
众位大臣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现在大金和南国情况未明,要是南国的使臣和我大金的臣子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等到真的起了战事,怕是对我大金不利啊。
而赵临城也直接去了藏书阁,并且没有让任何人跟着。一般来讲,赵临城去找慕容,都是不让其他人跟随的,一是不想跟慕容生分了,二来是避免了人多口杂。
“慕容,看你这样子,昨晚不会真和那寸穆在叙旧吧。”赵临城见慕容头疼的样子,就想起了寸穆今天早上的话。
“臣只是一时贪杯。”慕容见赵临城有种兴师问罪的样子,就知道又是时修搞的鬼了,这次恐怕是不挑起矛盾不行的样子啊。
“寸穆今天走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了,让你有空去南国游玩一番呢。”赵临城径自坐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过话说南国的风光和我大金也是极为不同,慕容见了恐怕会觉得大金的景色要逊色呢。”赵临城语气听不出是喜事怒。
“皇上说笑了,那南国的风景再好也是他南国的,臣现在身在大金,家也在大金。”慕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哦,是吗,那我怎么看慕容只是把这儿当成了一个栖身之所呢。”赵临城是真的被寸穆刺激到了,相比于慕容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赵临城心中的猜测会更多一点。
“皇上莫不是听了什么他人之言?”慕容也是直接挑明了,他虽然和时修是少年时候的交情,但也只是那个时候,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再也不能够回到年少的时光了。
“哼,若是慕容你问心无愧,那自然是不必解释什么了,我这次也只不过是稍微问一下。”赵临城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慕容。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子就跑过来直接问一点也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怎么现在就能这么冲动呢?
赵临城喝了一盏茶,就从藏书阁里出来了。赵临城也在想着,他和慕容之间怕是也变了吧,或许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就是皇上,而慕容也只能是臣子了。
像是慕容这样战败国的皇室,能够在大金当上臣子,并且还好吃好喝地生活的,怕是很多人都觉得是赵临城皇恩浩荡了,是宽容至极了。
但是只有赵临城自己知道,他当初也不过是因为愧疚,又是念在两人往日的交情上,才极力要求慕容到大金皇宫里来。
原本以为大家都不提那件事情,就能够安稳地过一辈子了。但是一切都从张安锦出现之后变了,因为张安锦,才生出了嫉妒之心,才会觉得凭什么一个亡国之人要来和他争最喜欢的东西。
若不是他,慕容早就已经成了阶下囚,或者直接死了,但凭什么现在就能这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赵临城心里觉得不平衡了,同样的,慕容心里也觉得憋屈。他若是想和张安锦在一起,那么必然受到赵临城的阻拦。而自己又凭什么去争呢,现在不过是靠着张安锦喜欢自己罢了。
慕容叹了口气,看来总有一日自己和赵临城会翻脸,甚至成为敌人吧。
赵临城一路回到了书房,案几上那成堆的奏折看地赵临城一阵心烦。想把它们都扔了吧,大概又会有人传出闲话,说自己不勤政了,要变成昏君了。
赵临城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还是张安锦自在啊,想去哪里都可以,现在好了,连自己这儿都不用想着规矩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些个大臣们,真是在偷懒,几乎呈上来的都是同一件事。”赵临城看了六七本奏折,有四五本是说着镇梁的叛乱。
“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一旁的李公公知道皇上这几天阴晴不定的,所以特地泡了降火安神的茶。
“又是镇梁,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赵临城皱起眉头,看到镇梁,就想到了慕容。叛乱吗?这是要反了大金,反了他这个皇帝吗?
那些个大梁的遗民,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皇子已经成了大金的臣子了吗。不过看这个情景,难道慕容又会是真心实意地臣服吗?
赵临城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有自信的,他宁愿通过千百种方法来验证,也不会轻易下定论的。
“皇上,这镇梁的叛乱也是正常的,这几年也都是安分,只是最近才发现的。”一旁的李公公希望皇上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起了猜疑。
“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吧,只是选了这个时机发动罢了。”赵临城冷笑道。
这次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大臣去就能够对付地了的啊,但若是直接派兵前去,又会激起更多人的愤怒,到时候受苦的还是那些个无辜的百姓啊。
赵临城想到此,忽然笑了一声,“这次的平叛,就让慕容大人去吧。”赵临城说罢就吩咐李公公拿来圣旨,在上面快速地拟好。
李公公手里一紧,这是政事,虽然不能多说什么,但李公公总觉得皇上会后悔这个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