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顾非让提议去逛青楼,段成须第一个答应。随后三人一拍即合,朝百花楼的方向去。
没走几步叶凉辰便悄没声息地落在后面,段成须未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驻足远眺。他心中明明是想着等等叶凉辰,却是别扭地不愿意转过头去。
顾非让望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叶凉辰却是在后面整理衣衫与配饰。她此时身着男装,去百花楼难免遇到苏眠。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稍有不慎,被苏眠一眼识破自己的女儿身。叶凉辰这样想着,便又把衣服的领子朝上面拉了一下。她要让苏眠以为,这个衣服领子下面是藏了一个喉结的。
这也亏得古人的衣服穿得那样齐整,这事儿如果搁在现代,还不马上穿帮?叶凉辰心下暗笑,然后跟上段成须与顾非让的步伐。
还未到百花楼的门口,远远就见十几位姑娘浓妆艳抹,摇着帕子招揽客人。那浓浓的脂粉味儿,隔了几里路都能闻得见。
叶凉辰轻轻用衣袖掩了鼻子,却立即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失,然后妥妥地把手背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一柄折扇,象征性地摇了几下。
老鸨扭着水桶般的腰从楼上下来。许是刚刚站在楼上张望,眼见来了贵客,此时比谁都急。还未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姑娘推了一下。
老鸨正想开骂,扭头一看却是苏眠。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笑容:“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当点儿心。可千万别摔了。”
老鸨一边说一边用手抚一下苏眠的脸,然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只见苏眠今天穿着一袭天水碧的裙子,不施粉黛。白腻的肌肤,仿佛只那么轻轻一拧,就能掐出水来。
只那松松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紫荆。越发显得她在一众红粉佳人中,清丽脱俗、卓尔不凡。
苏眠不动声色地避开老鸨的手,却在下一秒朝着叶凉辰飞奔而去。
“叶公子,你终于来了。”苏眠甜甜的声音很是好听。在段成须的耳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媚。
苏眠话音未落,一下子撞在叶凉辰的怀里。叶凉辰并未料到她竟然如此热情,所以事先并无招架。待得她整个人扑过来,叶凉辰一个站立不稳。
她脚下一个踉跄,段成须抢着上前几步准备伸手去扶,却发现叶凉辰已经落在顾非让的怀抱里。
顾非让把她拦腰抱住,段成须看了一眼两人此时的处境,心里划过一丝不悦。
叶凉辰尴尬地看了顾非让一眼,顾非让犹自不觉。直到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顾非让方才发觉自己此时的姿势让她太难堪。
顾非让急忙松开自己抱在她腰间的双手,退开几步。段成须走上前来,叶凉辰见他眼中仿佛有醋意,索性捉弄他一番。
“谢谢你啊,顾公子。如果不是你,我方才险些摔倒了。”叶凉辰说着抚上苏眠纤细的腰肢。
顾非让狡黠一笑:“举手之劳。”
这一切落在段成须的眼睛里,他的脸都气白了。
“叶公子,我们楼上去。”苏眠娇羞地倚在叶凉辰怀里,叶凉辰不好拒绝,随即点头答应。
苏眠拉着叶凉辰的手走在前面,顾非让与段成须随后跟来。还未走几步,却见苏眠扭过头来:“他们两人是谁?我可独独喜欢叶公子一个。”
叶凉辰意识到苏眠这话是对自己说的,随即解释说:“不妨碍的,他们两个是我的随从。”叶凉辰说完这话偷偷扭头看两人的神色。
顾非让大约是没料到叶凉辰会这样说,因此脸上稍稍惊讶,但一闪即逝。段成须却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是叶凉辰的跟班一样。
苏眠“哦”的一声,再不理会身后的二人,却与叶凉辰一起朝楼上走去。
又走了几步,段成须却觉得身后的衣裳一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遂转身去看。却见一个穿着紫色衫子的姑娘,正拉住自己的衣服不放。
“这位大爷莫不是第一次来?奴家眼生的很呢!”紫衫姑娘娇笑着,眼睛定定的望着段成须。
“这位姑娘,请你松开手。”段成须礼貌地拒绝,想不动声色地把身子挪开。
无奈那姑娘一直拉着他的衣服,他用力一挣,差点把衣服撕烂了。“大爷莫不是不好意思?姐妹们,都来瞧瞧这脸蛋儿。这么白腻,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紫衫姑娘调笑着仍不满足,举起纤纤玉手就抚上了段成须的面颊。段成须往旁边一躲,却撞在另外一个姑娘身上。
“请你们放尊重些。”段成须脸上带了怒,声音不自觉得地高了几分。
姑娘们却丝毫不惧:“哟,到这儿装正经来了?我说大爷,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位姑娘话音未落,立即响起一片哄笑声。
“正经的,你回家去吧。”又有一位姑娘上前,“让我捏捏这手,啧啧,真真比我的手都嫩。”
几个姑娘围拢来,把段成须圈在了中间。他想走却是走不开,想发怒却也觉得在这种场合不合适。他便推了一下,无奈姑娘们仍不死心。
要知道好不容易遇见个有钱的主!不说别的,光说段成须身上那套衣服,怎么着也得值好几百两银子呢。
段成须情急之下一抬头,就见叶凉辰揽着苏眠,在楼梯上含笑望着自己。
“好个柳下惠啊,竟然坐怀不乱!”叶凉辰大声说道,段成须却是很窘。
姑娘们牵手的牵手,搂腰的搂腰,只差把个段成须架起来了。这时却听见顾非让的声音响了起来。
“唉唉唉,你们都静一静,听我说!”顾非让刚说话,姑娘们的视线立即转向了他那边。
“你们知道他——”顾非让指着段成须,“为什么要做柳下惠吗?”姑娘们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回到了段成须身上,然后纷纷摇了摇头。
“莫不是有相好的了?”那紫衫姑娘开了口。
这次顾非让却摇了摇头:“不对,因为——”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因为他喜欢男人啊!”
姑娘们的眼睛瞪得很大,愣了话久方才反应过来,百花楼立即炸开了锅。“这都什么人啊!”姑娘们跺着脚开始骂,“算我瞎了眼,竟然看上这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