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皇上的叫喊声,卫坪山也是到这御林军迅速出现,一边保护着皇上和叶凉辰他们的安全,一边对付着刚刚的刺客。
场面一度很混乱。新晋的秀女大都养在深闺,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卫坪山大声地下达命令,御林军也在他的统领之下有序地与刺客展开搏斗。
但一众秀女依旧吓得花容失色。刚才还在争相向前对着皇上抛媚眼,唯恐皇上没有看见自己。
此时却是争先恐后地朝外面逃去。想必大家都知道刀剑无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先成了亡魂。
可是宫殿的门就那么大。许多人一起朝外面挤,都占住了地方,反而是一个人都出不去。
秀女们吓得花容失色,鬓影凌乱。只见那刺客黑纱覆面,闪转腾挪。刺客也是个聪明的,眼见着刺杀皇上失手,趁着御林军没有形成合围之势的空当,便想抢出门去。
那卫坪山却哪里肯。叶凉辰受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这一刀是叶凉辰替皇上挡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这刀落在皇上身上,会是何种情形。
卫坪山也来不及想象,一心想把刺客绊住。刺客武艺高强,只有卫坪山先绊住了他,御林军才有机会一拥而上。
眼见着刺客已经抢到门口,却被一众拥挤的秀女挡住了出门的路。卫坪山心下暗喜,这些秀女也算是无意间帮了自己的忙。
但那刺客显然比卫坪山早料到这情况,不过在靠近门的地方兜了个圈子,便袍袖一展向窗子边掠去。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从眼前一晃,卫坪山却是在到达门边的半途中转身。纵身一跃,便把那刺客的左足握在手中。
刺客身在半空无法发力,卫坪山已经占了上风。只待在那刺客左足上用力朝下一拉,便能将他制服。
可卫坪山未及用力却听见羽箭破空的声音。他心念电转,惊呼出声:“留活口!”
可他的话语无法让那只箭收住。
刺客在卫坪山眼前倒下,却是大睁着双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饶是卫坪山经历过大风大浪,看着这眼神依然怔住了。
卫坪山抬头朝御林军扫去,就见其中一个御林军手上正拿着弓弩,显然刚才的羽箭出自他的手上。卫坪山遥遥地审视了他一眼,这人甚是陌生。
那张脸很年轻,很干净,甚至连胡茬都没有。
卫坪山吩咐下属把刺客的尸首妥善处理,便听得皇上的声音传来。
“你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疼惜。
叶凉辰半躺在一名宫女的怀中,一套月牙白的衣衫,面前已经被鲜血浸透。她挣扎着,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伤口,入手一片冰凉黏腻的触感。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叶凉辰一下子晕死过去。
“快……快传御医。”皇上看见叶凉辰现在的样子,连说话都在发抖。一句简短的话说出来却显得断断续续。
太后繁复华贵的头饰丝毫不乱,此时听得皇上的话却是微微侧目。
她的眼睛如同一潭深泉,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一旁跟了她几十年的嬷嬷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嬷嬷望向太后的目光尽头,就见皇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难不成,皇上竟然对叶凉辰有了异样的心思?叶凉辰可是皇上的弟妹。嬷嬷先是想到了这些,然后便想着太后许是要利用皇上这软肋了。
太后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却是思潮翻涌。皇上是对叶凉辰动了心思,还是因为叶凉辰为自己挡了一刀心怀愧疚?看来,还得继续留意着。
御医久久未到,皇上吩咐请一个藤屉子春凳来:“先送回小曲宫,御医直接入小曲宫诊治。”
皇上自有他的想法。关于叶凉辰的伤势,他并不愿意有太多的人知晓。此处人声嘈杂,耳目众多。倒不如去一个安静的所在,也免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皇上遣散了众人,便推托自己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向太后请辞。
待得太后前脚回了寝殿,皇上后脚着便服入了小曲宫。
“伤势如何?”皇上急急地进来,劈头就问御医。
御医放下脉枕向皇上行礼,皇上连忙摆手,显然心下焦急。
“回皇上的话,她的伤势并无大碍。稍待一会儿便会苏醒。”御医向皇上禀报,“待老臣去开一副药,不出五日便可痊愈。”
皇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你记着,她伤势很严重,危在旦夕。如果说错了一个字,朕让你生不如死。”
御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皇上放心,老臣记住了。”皇上遣了他去开方子,自己便陪坐在叶凉辰床边。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叶凉辰果然悠悠醒转。她晕血的毛病旁人并不知晓,所以虽然伤势不重却昏死过去。倒是让皇上一直挂念不已。
“你醒了?”皇上轻声问她。
叶凉辰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皇上感觉她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不禁有些呆了。直到叶凉辰说话,皇上方才反应过来。
“可查出什么没有?”皇上觉得叶凉辰声音飘渺,实际上是他自己灵魂出窍。
“没有,还未来得及。”皇上一句话说完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叶凉辰见皇上憔悴的样子,知他是为自己担心。便强打精神笑道:“我现在受了伤,可不能向皇上行礼。皇上可千万别怪罪。”
皇上知道她是拿话劝慰,心下感激。牵了牵唇角对她一笑:“你放心。”两人都觉得沉闷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你先歇着,御医开了药要按时服用。朕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你。”皇上说完匆匆出门离去。
没过多久宫中便传来旨意:叶凉辰伤势严重。为了追查刺客余党,宫中实行宵禁。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宫中许久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命令,这次却是因为一个阴谋败露的刺客。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刺客是什么身份?连皇帝都要如此重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