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姽婳为了证实自己所言真实可靠,还故意拉黎小黑下水,“陛下,臣妾所言可否属实?”
“属实。”黎小黑那双墨点般的眸子忽明忽暗,云姽婳善于诡计,早在她向黎小黑讨要翠儿之时,黎小黑便已觉得事情有异,但是云姽婳最擅长的是借力打力,往往出现这种情况,势必是云姽婳已经猜到金妃或者蝶妃要对她下手,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戏。
黎小黑与云姽婳同床共枕三年之久,不敢说像亲人般了解彼此,至少都摸清了对方的行事套路。
“金妃,既然你说是翠儿谋害你,本宫这就当着你的面审问她,还你一个公道。”云姽婳上身板笔直地端坐在梨木轮椅之中,冷冰冰的脸上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贵不可攀,“翠儿,金妃说你陷害她,你可认罪?”
“奴婢认错,奴婢愿意接受惩罚。”翠儿忍着头皮上的疼痛回话,乱蓬蓬的毛发下藏着一张白皙的小脸蛋儿。
这孩子看起来也不错刚及笄的年纪,无辜地被卷进后宫之间的争斗,看着怪可怜见儿的。
云姽婳有些于心不忍,询问的语气柔和几分,淡淡地道,“那你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翠儿慌慌张张地抬头看向蝶妃,接收到对方杀人般恐怖的眼神儿后,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小声嗫嚅道,“皇后娘娘,是柳绿姑娘让奴婢这样做的。”
呵呵,柳绿?
云姽婳还以为蝶妃能想出什么好计策,原来是连翠儿的脾性都没摸清就急着要跟她云姽婳斗个高低。很好,也算是傻得可爱了!
云姽婳觉得对付一个这样的女人,根本犯不着她亲自出马,派柳绿都能解决,“翠儿,既然你说是柳绿让你这么做的。那本宫想问问你,这些人中哪一个是柳绿姑娘?”
柳绿平日里没少出门打听其他妃子的事情,倒是在这些奴才中混了个眼熟,可是翠儿不同,她凭着一双巧手,平日里除了给蝶妃描描画画根本就不用做别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跟人接触的机会。
翠儿听话地抬起头,因为控制不了内心的恐怖,第一反应还是看向蝶妃,里里外外扫了一圈后,指向云姽婳身后的绿荷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位就是柳绿姑娘。”
云姽婳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打趣道,“绿荷,莫非是你跟柳绿待得久了,模样都发生了变化?”
闻言,绿荷不知所措地看向云姽婳,不知自己该作何反映才好?
“翠儿,本宫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她叫柳绿的?”云姽婳为了迷惑翠儿,今日特意让柳绿先躲进屋子里睡一觉,等她派人去叫的时候再出来,另外让人根据柳绿平时的穿着打扮,给绿荷做了一件新衣裳。
翠儿就算见过柳绿一次两次的,估计也都是背影,看不太真切,所以很容易认错人。
眼前的一切足以证明,云姽婳的猜测并没有错。
“翠儿是听金妃娘娘殿里的其他奴婢说的,他们说皇后娘娘和柳绿姑娘经常来看望金妃娘娘,所以他们都认识。”翠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的心里很明白一点,自己把这件事给搞砸了。
可是想到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吴将军的手里,翠儿索性揽下全部责任,“皇后娘娘,奴婢跟您实话实说,是奴婢自己要谋害金妃娘娘的,没有人指使奴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云姽婳见翠儿还算配合,语气更加和蔼,“翠儿有话尽管说出来,倘若有什么人用你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你,切不可当真。”
闻言,翠儿红着眼睛看向云姽婳,只听她继续道,“你只要记住,像今日这样有陛下为你做主的时候不多,你若是将真正的幕后凶手说出来,最多也就是挨几下板子,但是若扛下谋害皇妃的罪责,诛九族都不为过。”
翠儿虽然只是个不识字的丫头,却也懂得诛九族是什么意思,于是跪在云姽婳的脚下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是被蝶妃娘娘指使的,都是蝶妃娘娘威胁奴婢的,奴婢的家人被吴将军囚禁在将军府的后院里,要是奴才不按照蝶妃娘娘说得做,奴婢的家人就要被活活饿死。”
闻言,云姽婳心里一阵唏嘘,正要开口宽慰翠儿几句,几根银针“嗖嗖嗖”地射向翠儿,云姽婳冰渊般的眼底蓦然冷了几分,从发髻上摘下九尾凤钗抛向银针的方向,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凤钗与银针一同落下。
云姽婳无比自豪地抬起眸子,耳边响起幼时老林头对她的谆谆教导声,“我林氏子弟不分男女一律平等,不分男女都要有自保都能力。婳儿,你娘就是你的榜样!”
年幼时云姽婳觉得老林头真是磨叽,每天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能像云淮告诫的那般做个三从四德的小女子。直到如今,云姽婳才深刻理解外祖父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陛下,就是这个人试图行凶。”没多大的功夫,宫里的侍卫便将试图杀害翠儿的人捉到众人面前,黎小黑不经意地瞥了眼,大惊道,“你不是吴将军的副将么?怎得跑来宫里行凶?”
那人跪在地上不语,活生生像尊肉体雕塑般,云姽婳冷冷地哼了一声,“既然所有的事情都由蝶妃和将军府造成,臣妾恳请陛下还金妃妹妹一个公道。”
“臣妾也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金妃还不算太蠢,见云姽婳向黎小黑请求惩处蝶妃,适时补上一刀。
黎小黑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若是将吴将军和蝶妃连根拔起,整个大襄的兵权可就都落入到国公府的手中了。
“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吴将军一家草菅人命已经属实,蝶妃善妒也人尽皆了,您还要包庇他们?”云姽婳早料到黎小黑会有所犹豫,于是添油加醋道,“不论如何,陛下总该将翠儿的家人解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