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言差矣。正所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寡人能在这把年纪还能保持清醒的状态,全是皇后贤惠和祾儿孝顺的功劳。”画国君主是云姽婳所见过的皇帝之中,最会拍自己老婆马屁的帝王了。
这不,皇后原本就是受邀过来看个戏的,却因为画国君主的几句话开心得不得了,连带着看王潇祾和云姽婳的目光都显得更加慈爱了。
“父皇所言极是。倘若不是母后这些年的悉心培养,儿臣怕是早就误入歧途了。”王潇裬负手站在云姽婳的身边,父子俩一同拍皇后的马屁。
云姽婳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女人会像画国皇后这般好福气?
“皇后娘娘… …”云姽婳为了顺应时势,本想跟王潇裬一起拍拍马屁,却硬生生皇后打断,“婳儿,不是说好要喊母后的么?”
闻言,云姽婳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柔和几分,语气淡淡地认错道,“母后莫怪,都是儿臣不好。”
“不怪不怪。”皇后那张脸每每看向王潇裬的时候,似乎都在散发着母爱的光芒,“只要婳儿和祾儿好好的,母后哪里舍得怪罪你们?”
啧,皇后真是个聪明人,竟然将威胁人的话都说得如此和蔼!
云姽婳暗自在心底佩服皇后,脸上故作娇羞道,“母后,这些话怕是说得有些早了。”
“不早不早,本宫这个老太婆就等着抱孙子呢!”画国皇后和蔼地冲云姽婳摆摆手,只要是王潇裬的选择,她一直都很支持。
王潇裬扫了眼云姽婳神色,上前解围道,“母后,您可千万不要再打趣姽婳妹妹了。”
“姽婳妹妹的脸皮子薄,您要是再这么打趣下去,怕是要把她给吓跑了。”王潇裬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含着丝丝笑意,又道,“况且,男女之情最注重你情我愿,咱们母子可万万不能强迫姽婳妹妹。”
闻言,皇后语气和蔼地连连称是, 画国君主却不满抱怨道,“什么你情我愿,这种事情就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六,要是你和你的母后都心仪云小姐,父皇这就下旨为你们赐婚。”
“父皇不可!”
“陛下还要三思!”
画国君主刚说完,皇后和王潇裬便异口同声地出言制止,不禁让云姽婳和画国君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皇宫里出来后,云姽婳深深呼了新鲜空气,没想到自己刚摆脱牢狱之灾,新的烦恼便又来了!
“姽婳妹妹莫怕,本王绝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王潇裬似乎看穿了云姽婳的心思,抱着她上了马车坐好后,语气顿了下道,“因为本王答应过师父,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护好姽婳妹妹。”
王潇裬这后半句话出口,整个人又跟曾经那个吊儿郎当的六皇子重叠,瞧着怪让人亲切的。
见此,云姽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嘴角勾出一抹惊为天人的弧度,轻声跟王潇裬道谢,“王爷能如此深明大义,民妇实在佩服。”
“姽婳妹妹,如今其他皇子该幽禁的被幽禁,该入狱的又全都入狱,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本王了,你这称呼… …”王潇裬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云姽婳的跟前,眨了眨眼睛询问道,“是不是该改一改了?”
云姽婳挑了挑眉,看向王潇裬询问道,“那依王爷来看,民妇该怎么称呼您呢?”
“就算不像父皇母后一样直呼本王祾儿,怎么也要喊得亲昵一点。”王潇裬捏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沉思,随后不正经地道,“像是小裬裬,裬宝宝,或者是… …”
见状,云姽婳赶紧出声打断王潇裬,要是任由这个小子胡闹下去,她不是怀孕就是要晕车了,“小子,我这么称呼你怎么样?”
“无所谓了,只要不太生疏便好。”王潇裬耸了耸肩膀,靠在马车里盯着云姽婳来回的看,听语气似乎有些感叹,“生在帝之家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便坐拥这天下最好的一切,可是只要稍微行差踏错,便会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云姽婳并非出生在皇家,可是自从十岁开始,她就每日围着皇家的那些人转来转去,对此算是深有感触了。
“皇室之人有皇室之人的烦恼,却也拥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你莫要羡慕其他人,上到钟鸣鼎食之家,下到富贾流民,都会因为自己生活的圈子而感到烦恼。”
云姽婳双眼放空地看向窗外,对此似乎深有感触。她生为丞相之女,本应令人羡慕才是,却因为先皇的一道圣旨嫁给黎小黑,也算是身不由己了。
嫁给黎小黑之后,本应会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没想到那个男人狼子野心,对皇位的执念堪比这世间的一切。
为此,云姽婳唯有日日进宫讨好先皇和太后,暗中跟其他皇子较劲儿,不能说是身不由己, 可是如今想想,倘若她当时不那么做的话,怕是黎小黑也不会留她!
至于寻常人家,云姽婳小时候跟她的几个舅舅们在边疆操练的时候,有多少默默无闻的士卒被敌人的铁蹄践踏,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媳妇儿被敌人掳去,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思及此,云姽婳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淡淡地道,“从我们出生那日起,所有的烦恼已经是上天注定好的了。”
“姽婳妹妹莫怕,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有本王为你撑着。”王潇裬放下车帘,回头向云姽婳郑重地保证道,“只要我王潇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云姽婳扯了扯嘴角,冷冰冰的脸上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恍若冬季里的暖阳般耀眼。
王潇裬觉得自己若是再欣赏下去,又要管不住揣在左心口的那只兔子了,于是重新掀开车帘看望外面,只见一个家仆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蹲在大牢的角落里,宛若一条毒蛇在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