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姽婳刚在草床上睁开惺忪的睡眼,柳绿便围在她的身边绕来绕去,“小小姐,今日四皇子就要接我们出去了,奴才先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免得出去之后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嘲笑咱们。”
云姽婳内心有些对不住柳绿这丫头,只得任由她在自己的脑袋上鼓捣来拾掇去的,因为长时间没有洗过头发导致打结,柳绿给云姽婳梳头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弄疼云姽婳。
云姽婳忍着疼让柳绿鼓捣完,耳边再次响起柳绿的声音,“小小姐,这里面没有水,只能先委屈您忍忍了。”
云姽婳点头,低头扫了眼柳绿那双脏脏的小手,扯了扯嘴角道,“丫头,我也帮你梳一梳头发吧!”
“小小姐,奴才可不能胡乱造次。”柳绿的那颗小脑袋在云姽婳眼皮子底下躲了躲,又道,“您的这双手是弹琴作画用的,哪能为奴才梳头?”况且,这里还没有梳子,只能用双手抓着梳头。
云姽婳见柳绿不从,于是板起脸道,“丫头,你要是再跟我见外,我就将你留在这大牢里。”
柳绿拗不过云姽婳,最终只得乖乖地坐到云姽婳身前,自打她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亲自为她梳头。
柳绿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等她和小小姐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欣赏小小姐为她梳得这个发髻才好。
云姽婳似乎看出了柳绿的心思,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今日她怕是又要辜负柳绿这丫头了。
“丫头,不管咱们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你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云姽婳从身后抱住柳绿娇小的身子,一股暖流从云姽婳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划向柳绿,只听柳绿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午时三刻很快便到了,四皇子同祾王一起过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人……
云姽婳那双冰渊般的眸子忽明忽暗,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五皇子和其他皇子一同跟在王潇祾和四皇子的身后。
“老五,云小姐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却说她亲手刺杀了父皇,你可有什么证据?”四皇子领着一众人进了这间牢房,回头看向五皇子,继续道,“堂堂七尺男儿,可不能胡乱冤枉人家小姑娘。”
“四哥说笑了,云小姐自幼便嫁进七皇子府,到底还是不是个黄花大姑娘,这可就难说了。”五皇子意有所指地扫了眼云姽婳,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云姽婳的胸前,又道,“不过从云小姐等发育来看,倒不像是被人给……疼宠过。”
“五哥,适可而止。”王潇祾当着众人的面干咳一声打断五皇子的话,随后又冷冷地警告道,“姽婳妹妹是我的错朋友,大家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冲着我来。谁若是再敢轻薄她,那就等于与我为敌。”
“哈哈,老六的脾气我喜欢。”四皇子抬手在王潇祾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想到昔日里那个身体单薄的少年已经能承受他的力道了。
四皇子不禁有些欣喜,只要王潇祾这小子不轻举妄动,待他登基为帝后,随便拨点好处给他还是可以的。
“四哥,我们今日来不是为了审问云小姐和那个瘦子的么?”众位皇子当中站出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这小子长得白里透红的像个大寿桃,仔细比较下来竟然比王潇祾给人的感觉还要讨喜,就是长得没有王潇祾好看而已。
四皇子扫了眼站在人群当中的寿桃,又哈哈笑了几声,看向云姽婳道,“云小姐,请劳烦你给我们这些皇子讲讲,父皇遇刺那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云姽婳垂首将那日的事情讲述一遍,又看向对面的瘦子道,“民妇有人证。”
四皇子挑了挑英气的眉头,让人将对面牢房里的瘦子带过来,本以为这次能轻轻松松地扳倒五皇子,谁料,瘦子的供词却变了,“各位皇子一定要替奴才主持公道,奴才被抓紧大牢全是这位云小姐设计陷害的。昨日四皇子来看云小姐时,奴才才恍恍惚惚听到,陛下遇刺其实全是四皇子一手安排了。”
闻言,众位皇子一阵唏嘘,云姽婳和瘦子的供词相差甚远,偏偏就这两个证人,他们也不知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
“各位皇子若是不相信,奴才可以拿出证据。”瘦子一边说一边从裤裆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四皇子用来统领三军之用,没想到何时跑到了这个瘦子手中,“这个令牌就是昨日四皇子胁迫奴才时被奴才偷偷藏起来的,各位皇子一定认得。”
目前指认五皇子的证据不足,云姽婳当时却正巧在场,还有瘦子再众人面前作伪证,云姽婳的刺杀之罪算是彻底落实了。
不过这些皇子忙着争夺皇位,趁机除掉四皇子之后,便一个个地甩袖离开了。
王潇祾回头扫了眼云姽婳,那双清秀的名字里似乎闪过一丝不忍,却只得狠心地开口道,“本王一直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太让本王失望了。”说罢,王潇祾也扭头离开了。
“混蛋,你们到底是傻子还是瞎子?”柳绿对着众人的背影大骂,之后颓败地跌坐在水泥地上,不禁红了眼眶。
云姽婳于心不忍,她早料到会是这种结局,都怪她没提前点醒柳绿,“丫头,可还记得我给你梳头的时候说过什么?”
“小小姐。”柳绿抬起那双红彤彤的眸子看向云姽婳,云姽婳的那句劝告忽然在脑子里响起,“您早就料到这种结果?”
云姽婳点头,扫了眼对面空荡荡的牢房,安慰柳绿道,“丫头,如今所有的蛇都已经出洞,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不知柳绿是否听懂了云姽婳的劝告,只见她傻傻地点了点头,又傻傻滴开口道,“奴才命贱,死不死都没有关系,只要小小姐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劫难便好。”
云姽婳叹了口气,没想到柳绿这丫头内心竟如此脆弱,于是摊开手掌,一团皱巴巴的纸出现在云姽婳的手心里。
“小小姐,这是?”柳绿结结巴巴地看向云姽婳的手心,不可置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