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宝流鼻血的事情一直瞒着银宝,傍晚那会儿或许是因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导致的,可这一段以来动不动就流鼻血,有时甚至会出现晕眩、软弱无力的状况就有些不对劲了。
身体的不适他没有对任何人讲,银宝才刚刚对他有点信心,这身体出现状况的事情可千万别让她知道。
但,有时候隐瞒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还有一刻钟温如玉就要上台了,可银宝却找不到铜宝,她本意是让铜宝替她,反正木已成舟,最后温如玉生气也不能怪她,铜宝是她徒弟,当时说好赌一送一的,她这么做也不算违约,可人儿到哪去了?
铜宝傍晚流了鼻血后,这会又不对劲了,鼻血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淌,怎么也止不住,还有就是,他竟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银宝在铜宝房里找到他时,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
“铜宝,你怎么了?怎么流鼻血了?”银宝见铜宝这样,顿时有些紧张,忙搂抱过铜宝,抬起他下巴,让他仰头防止鼻血继续流。
却哪知鼻血没止住,反而引起他的一阵猛咳,咳着咳着竟是吐了口血,这会银宝是真慌了。
“铜宝,铜宝,你醒醒,你可别吓为师。” 银宝有些慌乱,都到这个时候了,铜宝可千万别出事,她要带他回菡萏,要带着个健健康康的万家少主回去!她在他身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怎么能这样前功尽弃呢!
她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怀里掏出个哨子置于嘴边对着窗边吹了一记,不一会儿,屋里就多了几个黑衣人来。
她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黑衣人如数离去。
又过了会,就见一上了年纪的老郎中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
待他把过脉后,银宝开口询问道:
“我徒儿可有大碍?这血为何止不住?”银宝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是镇定如常。
老大夫抚着胡须,深深望了一眼银宝后摇了摇头:“体虚气弱,少主是否中过毒?”
银宝心里猛的一颤,沉重的点了点头:“怎么?余毒复发了?”
“老夫为少主把过脉,若是之前主子道与老夫的那味毒,却已清了八九,这段主子为他调理的不错,目前看来这毒还没有复发的迹象。”
“可他为何会如此?”银宝皱眉,这说不通啊,铜宝虽受了一年的鞭刑,但食补是一点也没落下的,身子骨不敢说强壮,但也算是硬朗。
老大夫撩着银须,似是在斟酌用词,良久:“少主体内怕是还有另一味毒未清除,此次是那毒毒发了。”
“你说什么?还有一味毒?”银宝大惊,前些日子她才闻过,并未发现异常,这普天之下还有她闻不出来的毒?
“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少主体内这毒近日才毒发,此毒隐在皮肤表层,若人中了此毒,只要没有发作,就跟正常人无异,但一发作,人的身体就会虚弱如婴孩,内力随着毒发消散,真气流失,直至……直至散尽为止。”
“这是什么意思?”银宝大怒,上前跨了一大步,声音都尖细了起来。
“少主怕是命不久矣。”
“休得胡说!我徒儿是我历尽千辛万苦,在上千名少年中选出来的万家接班人,眼看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昭告天下,这会你同我说他没多少命活了?!”银宝的手连带着心都在颤抖。
“主子息怒,老夫说的是若不及时发现治疗,由着毒发,少主恐怕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命了,但不是没有办法治愈。”
“哼,你最好给我想出解决的法子,不然我让你这乱说话的老小儿全家陪葬!”银宝眼神阴鹫骇人。
“老夫不敢诳语,虽说有解决法子,但这法子……”老大夫闻言忙哈腰解释。
“嗯?”银宝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老夫见少主子的症状,觉得他中的应该是七域迷香,毒不入血液,但施于表肤,岁月累积,毒素沉淀,与天地灰尘相溶,毒素变异,会使皮肤内层溃烂,致使中毒之人被轻轻碰触就会流血不止,直到溃烂由内层烂至外层,那么全身经脉就全废了,不过还好,因为少主曾中‘藏香’,主子用那鬼鞭胡莱的鞭子以毒攻毒散了一年的毒血,使得这七域迷香威力减弱,所以这毒才一直没发作,而今日少主怕是动了真气,牵出毒素,所以才……”
动了真气?这孩子什么时候又和人打架了?不过早发现总比没有时间忽地毒发身亡好。
银宝转头望着屋内铜宝的方向,眉头快拧成了结:“七域迷香?!”
“嗯……这等迷香最大的功用是追踪,凑近了细闻,会有淡淡的杏香,但毒性随着时间会逐渐爆发,最终会使带毒之人全身溃烂而亡,而寻踪目的也达到,不留半点线索。”
“杏香?原来是这样,好歹毒的手段。”银宝若有所思,忽地转身望向那老大夫:“你刚才说的解毒之法?”
“七域迷香其实也不难解,只要让中毒之人泡在稀有的硫磺温汤里七天,辅以老夫的内服药喝下,便可痊愈,但若是治的晚,那老夫也回天乏术了。”
“稀有的硫磺温汤?”银宝疑惑。
“是的,此温汤必须是冒于红土之上的纯天然硫磺温泉,但据老夫所知这世上红土温汤,只有在大秦东北方的扶萨国才能寻到,但江州离扶萨快马加鞭也要一月,不要说少主这一月不宜奔波劳累,只怕少主赶到那,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银宝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下不免更加焦急。
“嗯……”大夫凝重的点了点头,似是斟酌了良久,复又道:“老夫斗胆为主子提个醒,现下还有一年的时间立新主,此事事关重大,得赶紧想个两全之策,以防少主子……主子可不能一条路走到死,还有几个侯选的少主,您看是不是需要老夫为他们配置断魂散?”
“行了,立少主之事我自有打算,你直管先去配我徒儿内服的解毒药,还有,让江州堂主明日前来见我,退下吧。”银宝不耐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子。
红土温泉,扶萨?她轻踱步至铜宝床前,脚步已是极轻,但还是将铜宝吵醒。
“师父,我没事。”铜宝睁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银宝,挣扎着就要起来。
“别乱动,我知你没事,不过是最近吃上火了,内火郁积而已,你不用担心。”银宝坐于床前为他掖紧了被子。
如果铜宝真的保不住,她就真要立过别的孩子为少主了,可两年了,对铜宝一点感情都没,那是假的,除了他出卖她那一次,平日里这孩子是极乖巧懂事的,上回亏的他回来救她,不然她也活不到今日,再说她答应过柳诺谦,定要保他儿子十年命的!老郎中口中的红土温汤的确是世上稀奇物,银宝以前也略有耳闻,但老郎中说错了,红土温汤不是只有扶萨才有,大秦也有,但仅留一处,那处却是银宝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的地方——菡萏皇宫内。
“师父,徒儿只不过虚火上身,你别担心,你不要跟着那姓温的,我们离开江州城,再也不回来就是。”铜宝伸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可怜的小模样,银宝心里一下柔软万分,她忙起身欲为他倒水。
毒发之日血流不止,只要流了一次血,那身体就会每况愈下,大夫是用了万家秘药才将铜宝的鼻血止住的。
“傻孩子,人活在世上就总会生病的,吃了药,好好休息,病好了,就无碍了,别瞎想,睡一会就好了。”银宝为他理好有些凌乱的发丝。
这一夜的江州城是真够热闹的,温如玉登台,初夜的价钱被拍下玉峰斋有史以来第一高,但那出了天价的神秘人却连脸都没露一个。
众人齐聚于此也就是凑凑热闹,价高者得呗。
温如玉早料到万银宝不会乖乖就范,可他没想到的是,形势还是利好的,因为银宝还是选择站出来,向全天下宣布重新掌管万家。
卖出有史以来最贵的初夜,温如玉感到可笑之余不免有些愤愤,这万家真是个吸血鬼,用万家的钱买下自己,这钱还不是进了她万家的腰包,以为用这个就可弥补违约之过?
不过,最后万银宝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一早,银宝就召见了江州塘口的堂主,商议回菡萏一事。
“师父,我们要去哪?”铜宝裹着披风被银宝小心护着,天气已经转热,但他却觉得手脚冻的慌。
“你不是老想看看菡萏城是啥样的吗?为师带你去见识见识皇城!”银宝一边指挥着众人搬运铜宝祛毒所需的药材丹炉,一边为铜宝暖着手。
“师父,我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不能回菡萏吗?”铜宝有些着急,银宝要回菡萏?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年她东躲西藏不就是在躲菡萏城来的人吗?现在上至皇帝下至各大江湖门派都在寻她,她这会子回菡萏,那不是自投罗网?银宝说菡萏是一定要回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她要等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才回去!可是现在……真的丰满了吗?
“这天下还没有为师去不得的地方,你不要担心,为师自有分寸。”银宝握紧他的双手以示安抚。
“可是……”
“别再可是了,手这冷,快上马车待着去,一会为师就上来。”
“哦,师父,菡萏不是什么都有吗?为何要从江州搬运这些药炉去呢?是不是我的病很严重?”铜宝被银宝推着上了马车,还是忍不住掀开车帘问道。
“别瞎想,这药炉是江州城特有稀土制成的,菡萏城没有,也算我们运气好,鬼使神差竟来到江州,玉峰斋里的老大夫是万家最好的郎中,他是九王爷府里的门客,九王爷与我颇有交情,才得以请的动他,由他为你治病,你定无大碍。”
“嗯。”铜宝得了银宝的承诺,稍稍放心地坐回了马车等待,看着车外人来人往,万银宝这是?亮明身份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也没见银宝掀帘进来,铜宝心里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
在汀州被放出来的那几日,他恢复了自由身,让青竹给他找来不少医书翻阅,对普通医理略懂一二。地牢一年,他深知懂得医术的好处,本想待生活安定下来后专心研读医术,谁知却遭此变故,竟改道上菡萏,菡萏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龙蛇最为混杂之地,银宝回去,不知又是怎样一番的血雨腥风。
铜宝捂嘴轻咳,为自己稍稍把了把脉,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此番自己的脉象时而紊乱时而微弱,怪异的很,看来自己的身体不像银宝说的那样轻松无碍,银宝会在此刻回菡萏难道是为了他?
在车内静坐良久,银宝还是没有现身,铜宝有些按耐不住。
他轻撩起车帘,却发现车外的仆役各个神色诡异,面露不善,似乎不是在护他,而是在看守他,待发现他们袖下武器反射着刺眼的寒光时,铜宝终觉事态有些严重。银宝此次回菡萏是跟着万家一批药材商队走的,旨在低调,仆从也是从简,除了那为他治病的老郎中外就只携带一个打下手的丫头,这会惊动了如此多的仆从,未免太过古怪。
银宝走的如此匆忙,初到江州城之时也不惊动万家在这的堂主,看来银宝好像在忌讳什么,那他还是谨慎点才行,自己去找。
铜宝放下帘子,凝眉想了良久,心下做着打算。
马车停在玉峰斋后门的巷子里,车的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各有两名仆役,而车后没人,他离座弯腰敲了敲马车底,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带着锯齿的匕首……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铜宝顺利从车底遁走。
他将披风留在车里,趁车外仆役们没注意,提气翻墙进了玉峰斋,落地时一股血腥涌上喉间,他眼一花差点没瘫软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他蹲在墙角缓了好一阵才能勉强站起。
待体力稍稍恢复,他便潜入了主楼,并没在楼下多做停留,直奔楼上银宝暂住的房间,可是却一个人影都没,银宝到底去哪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铜宝心里不免有些焦躁,他出了房间,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里一片嘈杂。
“失火了,失火了。”
失火了?哪里失火了?铜宝心揪的死紧,银宝一定不能出事,万家掌握了那么多秘密,天下间想要银宝命的人不计其数,他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节骨眼上害了银宝,要是银宝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铜宝退回房间,轻轻捶了捶胸口后贴墙侧耳倾听。
“失火了?哪里失火了?”是银宝的声音。
“回主子,是……是少主子的马车失火了,还……还惊了马……”
“你说什么?马车现在在何方?”
“回主子,马车朝城南护城河奔去了,车厢……车厢已经烧尽。”
“滚!”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银宝接连踢倒了多名仆役,冲下楼去。
她的身后跟着几名男女,各个神态严肃,但就他们的穿着来看,绝非等闲,其中一个最耀眼的就是昨晚一夜成名的温如玉。
话说,银宝听说铜宝的马车着火,眼皮跳了几跳,心急火燎的出了门抢过一匹马就追出城去。
身后几名男女怎么会放任她独自一人上街,忙各自上马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护着。
铜宝想要追出去说自己没事,可是才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地上去。刚才翻墙动了真气,此时体内不停的涌上一股股腥甜,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马车里只有他,有人烧马车,那就是针对他的,谁要杀他?
他休息了片刻,挪着脚步出了房间,在路过一间小厮房时,灵机一动。
再出现时,已经是一身小厮打扮。
铜宝换了小厮服,很顺利的出了玉峰斋,顺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那厢,银宝焦急的赶至护城河边,看到的却是被烧的只剩下架子的车厢和被烟熏黑落水的白马,她心揪的死紧,铜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银宝冲进护城河里,追上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就见她跳下河。
大伙哪里能不管她,银宝都下水了,其他人也只好纷纷跳下水寻人。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化成灰也要看见灰才行!
当铜宝赶至护城河边时,就见着这么一副情景,河边围着一众百姓对着河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听说那个就是万当家。”
“菡萏万家?”
“是啊,就是那女恶霸万银宝。”
“两年销声匿迹,这会竟然在我们江州城出现,看来江州要不太平了。”
“是啊,我看万家江州四大商行的老板都到齐了,能引得他们同时落水的也只能是万当家了。”
“可不是,说是谁寻着半片衣裳就能去玉峰斋领赏金,若是能寻着人,赏黄金千两!”
“也只有万银宝那败家女才舍得花这钱寻人了。”
“嘿嘿,可不是,要不是我不识水性,不然我早跳下去找了。”
“这掉下河的是谁啊?让万当家如此紧张?”
“不知道,据说是个少年。”
……
银宝……银宝跳水了?怎么回事?看着水里浮出半个身子的马车架子,铜宝幡然醒悟,她不会是以为自己落水了吧?这货能再傻点吗?两次都为了他跳河,却两次救上来的都不是他!
铜宝捂嘴轻咳,踉跄地走到人堆里,想要挤到岸边去,可惜他身体虚弱,根本就无力拨开人群往前挪动半步,反而被人群挤到了边角。
岸边又混乱了好一会,直至官兵到来,大伙才有秩序的让道。
人群散开后,铜宝才发现,不仅岸边站满了人,河里也满是人。
铜宝刚想现身,忽见来了官兵,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银宝被拉了上来,手上扯着一块破布,浑身颤抖的缩在温如玉怀里:
“铜宝……”
“你先别急,不是没找着尸体吗?说不定他没在车里。”银宝还在抖着,站都站不稳,温如玉见她如此,干脆打横抱起她。
“他在的,他中毒了,根本没力气逃走,不行,我还得下去再找一遍。”
“这么多人都在帮你找呢,你别冲动,瞧你浑身抖的,别到时候少主子没事,你反倒病了。”
“再派人下河找,赏金我加付一倍!”银宝被抱着离开了岸边,但她此话一出,冲出人群跳河的又多了许多。
铜宝就隐在离她最近的人群里,他望着被别的男人抱着的银宝,心下吃味,刚想挤出人群,却见几名官差拦住了温如玉的去路。
“江州太守苏之焕恭迎万当家过府一叙。”为首的男子俯身作揖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温如玉倒是镇定如常,依旧紧抱着银宝也不说话。
银宝转头脸色有些不耐:“不去!”
银宝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公然不给江州太守面子,好个万银宝,果然是胆子肥上天了。
温如玉瞟了一眼怀里的银宝,额头抽了几抽,还是没动弹。
“万当家,其实不是苏某相邀,是内子她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她想你的紧,托苏某前来邀请。”这苏之焕被当众拒绝,竟也不恼,似是早就知道银宝的反应似的,依旧不放弃的邀请。
苏之焕的妻子是以前在菡萏时成天跟在银宝屁股后面瞎转的众跟屁虫之一付筠落,也是当朝工部尚书之次女。
银宝皱了皱眉,眼色稍微柔和了点,想不到她竟然怀孕了,但回过头出口却是:
“今日不去,改日再探,苏大人请回吧!”真是欠揍!
“万当家,家母亦在江州,她许久未见你,说是想的慌,你不给在下薄面,她老人家的面子你总得给吧?”得,人只是微微皱眉,还是不死心,再接再厉道。
苏太守的母亲,那岂不就是朝阳公主?
“我说了我不去!”银宝有些恼怒,挣扎着下了地,甩开众人转身又朝岸边走去。
“万银宝,你给我回来!”苏之焕纵是再好的脾性,被她这么滴当众薄了三次面子,也按耐不住了。
银宝头也不回道:“我徒儿至今生死未明,我岂有心情去叙旧?公主亦是为人母之人,若苏大人出了事,她是否还有心情与旧人见面谈心?”银宝字字有理,苏之焕听后,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几动,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应。
“你徒儿?”苏之焕出不了声,倒是他身后之人替他出了。
这人玉冠锦衣,举手投足间透着绝代风华,粗粗一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凑近了细看,不得了,大秦还有这等仙人气质的男子?眉目如画,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有一股禁欲的美感,让人不忍亵渎,紫衣飘飘,好个俊逸美男子。
银宝听到这声音,身子猛的一颤,缓缓转过身子:
“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