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同志终于走了。
昨晚,盼盼没白饿着肚子等到七点。咱何言同志临走前为她做了一顿大餐,那叫一个丰盛。把家里老底都翻了,竟给她炖了一小锅的灵芝鸡汤。盼盼喝的那叫一个美滋滋,当天晚上小白兔硬是以权谋私要了一个床位陪了盼盼一晚上,第二天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去‘魔都’的一月之旅。
何言一走,盼盼就开始想念。
热恋中的人儿啊,在一起时度年如日,分开时度日如年。
他终归是走了,想念之余,不知怎的,心底竟冒出淡淡落寞。
这种感觉很不好,盼盼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对别人要求过高!对于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市民来说,当然是要以事业为重,她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而已,哪里有那样娇气。
想通了,也就释然。
还好由于时间紧迫,何言没有再对长征一事穷追不舍,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将这个谎扯下去。
躺在床位上,闭上眼睛小憩,安心等待护工的到来。幸好她的腿伤不是很严重,再留院观察一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况且在家休养既省钱又方便,她还没毕业,何言也才刚参加工作不久,不是折腾钱的时候。
闭着眼计划着这一月没有何言的日子该怎么过,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待再次醒来之时,已快十二点了。
咦?那张阿姨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九点的吗?盼盼有些焦急,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八月的天,这样不洗澡简直就是酷刑,浑身痒的难受。
还熟人呢,这样应付?瞧瞧,这就是贪便宜的下场。
正在她等的焦躁难耐之际,手机响了。
张阿姨?
盼盼有些纳闷有些气恼,怪了,这阿姆没在医院出现,打电话过来难道是请假?这才第一天开工呢,就请假,那还了得。
不爽快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焦急的声音:
“喂喂,是小秦么?我是张阿姨,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临时有事,给耽搁了,本来该早点和你们说的,真是过意不去啊。”
盼盼顿了几顿,出事了?
“张阿姨,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啊?很着急的话,那就晚点过来,没事的,晚上赶过来就成,我想洗个澡。”一听是家里出事,盼盼了然,能够理解她为何迟到,心下也不那样气了。
“哎呀,小秦啊,阿姨真真是对不起你啊,我家囡囡出事了,我得赶着过去看看,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老王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实在是……唉,都怪阿姨太自私,这回真是帮不了你了,要不,你再找个人吧?阿姨实在是没法了呀……”电话那头竟然隐隐现哭腔。
盼盼本是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娘喂,原以为只是请假,哪想到竟是辞职?都这个时候了才说不能上岗,你要她一个两天没洗澡不能独自上厕所的小瘸腿咋办哟?
“不会吧?张阿姨,我这……我这也急啊,你看你又不早说,这会子你让我上哪找人?我……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这医院味道难闻的很,还有,我走不了路撒,如厕什么的真不方便,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先给我缓口气,容我点时间找个护工你再走?”
“小秦啊,是张阿姨不好,我知道你这急,可我女儿那也急啊,我已经上火车了,没法子,她从床位上铺摔下来,也住了院,实在是没法了,我家老王又出差,女儿可怜啊……呜呜,从小到大在外地求学,都没个人照顾的,这会子……”
得,人那头直接上演苦情戏了!
盼盼握着手机无语鸟。
“耶?张阿姨,您先别哭,没事的,你女儿会没事的,快去看看吧,别给耽误喽……”得,声讨不成,反倒安慰起人来了。
……
就这样,磨叽了半天,唯一的‘护工’也跑了!
合上手机,盼盼悲催地望着天花板,这接下来该咋整呀?张阿姨也是她和何言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现在要她重找一个,谈何容易?专职护工?那得花多少钱呀?算算银行账上的存款,娘喂,请个护工的话,过年咋办啊?
虽说盼盼还在求学,但好歹也二十五六了,早就不向家里要钱。过年什么的还给长辈零花钱,这辛辛苦苦攒的钱要是请了护工,扣去一学期的伙食零花,找工作时的置装费,路费,嗷嗷,所剩无几鸟,过年咋办?给长辈零花可以省,可是面临竞争激烈的求职市场,怎么的也得存下一笔备用打持久战撒。瞟了一眼伤腿,思索良久,专职护工没必要请,还得上家政服务市场找一个,可这几天咋过呀?
不想还好,一想浑身又痒了起来,这里那里,一片一片,越想越痒,越痒越悲催,越悲催越想……
肥仔圆欲哭无泪地躺在床上,上下左右的磨蹭着床板以减轻痒症,扭曲的身子崩溃的脸蛋,样子好不骇人。
不仅是痒,这午饭怎么办?这尿急了怎么办?原以为搬到何言的单位,他熟人多更方便,哪想到境地更惨。那些个眼冒怨毒凶光的小护士可不是善茬,就连盼盼这样的铜墙铁骨也给怔的抖上三抖。这个小白兔,你不喜欢人家,人家可喜欢你呢!就冲着昨日那些个有事没事前来打搅他们谈情说爱的小护士那股子醋味浓烈的霸道劲,盼盼心下就泛酸了。医院真真是危险撒,小白兔诱惑这么多,真滴好怕怕哟。
护士小妹是指望不上了,可这人有三急,民以食为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撒!这会子三急解决不了,肚子填不饱,身体还痒的慌,却找不到一个求助的人!
郝梅、早早、朋友甲乙丙丁……不行不行,都不行!
此刻的盼盼终于认识到现实有多严峻了。
待忍无可忍,憋无可憋之时,盼盼摁响了床头铃,好不容易在遭受了小护士的无数白眼和冷哼之后暂时是解决了三急,可那不争气的肚子哟,又饿了!
咱往好处想,这样下来要是能减肥,也算是一件喜事,解手完地肥仔撑在床前心里苦叹,苦中作乐罢。
盼盼捂着肚子靠在病床上无助地望着窗外,这衰运原来还没过去呀,老天,给点力呗,她的霉运该到头鸟。
正在她感叹命运多舛之时,手机再度响起,盼盼忙掏出接听。
“盼盼,我到上海了,吃饭了么?今天还好吧?想我了没?”
何言!小白兔!
本是很普通的几句问候却任是把咱小肥仔给惹哭了。
但理智还是在的,人都走了,可别多事让他担心,使劲平复了一下情绪,盼盼开口道:
“这快就到啦?我好着呢,刚吃,你不要担心我,坐车辛苦吧?到了住地,好好休息,给咱捧个‘好好学习奖’回来,俺就乐坏了。”
“乐坏了可不好,你呀好好养伤,等我回来,想吃啥给我说,回来好好补偿你。”
“嗯嗯,你别担心我,我没事,这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你自己一人在外才要注意身体……”鼻子又酸了,咋地?黛玉穿越了不成?老感动的。
“呵,你倒教育起我来了,来,给我说说,那张阿姨都给你做啥好吃的了?听顾楠说她厨艺可是一绝啊……”
“啊?做了啥好吃的啊,她做了那啥可好吃了……”巴拉巴拉。
秦盼盼抹着额头的汗不停地瞎扯,半个小时后,何言总算查岗完毕挂了电话,盼盼也终是松了口气。
可瞒住了那边,眼下她可咋办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盼盼想了些法子找护工无果,撑到下午一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正准备打114查询医院附近的快餐送餐电话时,病房门却被推开……
盼盼抬头望去,有些吃惊:他咋还没走?!
“盼盼……”
盼盼翻了个白眼,扭头,都是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盼盼……”小兽小心翼翼的靠近,手背在后头,似是提着什么东西。
躺下,即使被尿憋死,饿死,痒死也不要再理他,心里默念:我有小白兔了不能再和小京巴牵扯不清!要自我斩断一切出墙可能!要对得起小白兔滴温柔善良体贴……
长征来到了盼盼床前,见她背转着身子不愿搭理他,皱了皱眉,试着伸手戳戳她的后背,盼盼躲开,小兽不死心,再戳,人再躲,戳躲戳躲……咱长征就是个恶犊子,他管你讨不讨厌他,烦不烦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成。
五分钟过后,
盼盼终是忍无可忍,掀被暴怒,看她瘸腿好欺负是不是?!
“你给我住手!有没点男女意识?啊?怎么还不走?!”
“我……我放心不下你。”
盼盼呆……
“你……唉……”盼盼,叹气,瞧瞧人那姿态,卑微的可以了,不忍心呐。
一米八的个,暂且忽略脸部被搞得一塌糊涂的五官和头顶那一撮焦黄的碎毛,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在床边唯唯诺诺一站,低头可怜巴巴缩着,一手还提着一个保温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盼盼望着这副情景,竟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话来赶他走。
“你……你就别再赶我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无助,找不着人帮你,可是还有我啊!就当我为伤你负责或当我为报你收留我一天的恩情好不?”小京巴轻声祈求留下做牛做马,盼盼迟疑了。
“……”某肥还是呆……
“你饿不饿?我……我带了好吃的给你……呐,这个,就是这个,我做了一早上了,还温着,快趁热吃了。”小京巴狗腿地奉献上保温杯低声下气。
生怕她又拿话堵他,忙再接再厉道:
“我保证你腿一好就滚蛋!保证不让你那啥啥白痴兔知道我的存在!保证把你照顾的很好!盼盼,好嘛好嘛?你就留下我嘛,我现在也找不到住处,也没身份证,真走投无路了,我留下,对我俩来说那是双赢不是?”小京巴见盼盼迟疑不作声,得寸进尺地黏了上来,摇晃着盼盼的胳膊。
或许是他的话太过可怜,或许是盼盼确实需要帮助,或许是盼盼实在饿昏了头被摇晕了脑袋,她竟然默许了小京巴的留驻。
于是,峰回路转,咱京巴又回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