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行驶在街道的马车咕噜咕噜转动车轮,卷起道路两旁的尘土。
马车里的两个人都缄默不言。
君姬落还是穿着牢房里破破烂烂的囚衣,脸上的苍白有微微的缓和,她倚靠在马车一角,拘束得很。
快下马车时,叶枭抚着桌上的一根玉箫,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么?”
君姬落摇头道:“不知。”
叶枭的心思绝不是她这等人能够琢磨清楚的,此番无缘无故的将她从狼穴虎口中救出来,谁知道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街道的屋宇鳞次栉比,马车停留在雕栏玉砌的府邸正中央,小厮拿来锦杌,躬身撩起马车低奢莲纹珠帘。
君姬落在叶枭灼热的目光下,艰难地挪动身体,却淡然自若的提起裙摆,叶枭扶着她再踩着小厮准备好的锦杌踩下去,站到青石灰的地板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叶枭不是善茬,但她不知道为何叶枭拷问会带着她到他府邸中来,不过这样出其不意才像是叶枭惯用的手法。
门口的侍卫不卑不亢地屈膝行礼,看到君姬落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到她,仿佛那是一具没有尸身的游魂。
“王爷万安。”
“免。”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语简单。
君姬落跟着叶枭到一处僻静而不失舒适的院落。
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莫非是叶国十大酷刑的聚集地么?想想就能掉一地鸡皮疙瘩。
院子里只有几个清扫的丫鬟,走到正屋一个鬼影都瞧不见,说不出的孤寂冷清。
家具陈列有序,都是些价值千金的饰品,就算她眼神再不济,也能瞧得出来随便一件家具都够普通老百姓过上几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一点都不似肮脏浑浊的牢房,君姬落怀疑她的猜测是否出现错误,还是说除此此屋之外,还有神秘不可知的变态密室么?
“王爷,你要怎么拷问我?是烙铁、皮鞭……还是?”君姬落缓缓的垂下眼睫,语气闲淡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将心中的疑惑一脑门儿问出来。
然而叶枭的作为,却出乎了君姬落的意料之外。
叶枭用他那削薄的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本王可以不择任何手段,只要能得知解药之法,如此一来,你还明白么?”
君姬落往后踉跄倒退几步,她死命憋着汹涌澎湃的憋屈。
她命如草芥,就连狱卒都能掌握她的性命,而眼下又有叶枭在逼她,逼她在悬崖边上徘徊。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毒不是我下的,算了,我百口莫辩。”君姬落摇晃着脑袋如同拨浪鼓,“为何不直接让我死了?”
叶枭言简意赅道:“本王带你来府中,不是让你去死的,本王为的是解药。”
君姬落啐了口,冷哼道:“王爷跟百姓眼中的好王爷有段差距,明明就是卑鄙小人。”枉费她以前还以为叶枭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叶枭揪紧袖口。
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口不择言,这必须要付出代价,既然她肆无忌惮骂他是卑鄙,那他干脆就坐实这个罪名好了。
她难以忍受被人这样轻薄,猛地使出浑身力气将叶枭推开。
许是她忽如其来的力气以及叶枭的没有防备,才能让三尺高的叶枭接连退了数步撞到厢房木板。
叶枭双目猩红,泛着森森冷然,道:“是本王看太纵容你了。”
“是你轻薄我在先。”君姬落力理据争。
“自今天起,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告诉本王答案,本王什么时候放你离开。”
这是变相的一种软禁方式。
君姬落是不会屈服于淫威的,不是她下的毒,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这毒是她下的。
她不是心善的圣母,冷月就算死了也不关她的事情。
“叶枭。”君姬落声如蚊呐道。
叶枭很明显不想搭理她,笔直的背影如若松柏,渐渐消失在小院落当中。
她虽然没有被关在院子里,能在王府里随意走动,但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在看着她,就算她去上个茅坑也有人在门口守着她,这样令她极为的不自在。
叶枭走了这段日子,王府相对的清静,君姬落也没有看到叶枭出现在她视线中。
不过这样不能打消她对叶枭轻薄她的恨意,此仇不报非小女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