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红叽叽喳喳就把来意说了出来,这人天生还有一副大嗓门,
弄的赵欣耳朵都不太舒服。
“你是沈姨说的罗小红、红姨吧?”
罗小红一拍她的肩膀,“哎呀叫什么红姨,应该叫我二娘、叫嫂子娘啊!这孩子怎么那么见外。”
谁见外,总得适应一段时间吧,倒不愧是母子,比冯东还自来熟。赵欣在心里嘀咕。
说着就去抓她的手。
罗小红干多了家务,又很少保养,皮肤粗糙很多地方还有硬邦邦的老茧和小毛刺,揉捏的赵欣很是不舒服。
她不喜欢跟不熟的人那么亲近,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赶紧抽出来。
“咳,红姨,我这人怕生,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至于给冯东安排工作的事,虽然我但着副厂长的职,可不怎么管事,人能不能进去还得厂长顾征决定。”
“而且我们的总工厂在望县,那边距离京城可有段距离,冯东年纪也不算大,离家那么远万一有点什么也没法立马赶回去不是。”
赵欣这只是个借口,她不怎么管事是真的,但大事顾征都会跟她商量,往里面塞个人只要那人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可以的。
可就算罗小红把冯东夸的天花乱坠,架不住赵欣已经看出冯东的不靠谱,如果让他进了华兴,不把工厂搞的天翻地覆是不太可能的。
她见过一些私人工厂也做的不错,但就是因为挨不过家里人的搅合或者本身决策有失误,不好好动脑子生产更好的产品,反倒天天光顾着内斗了,最后厂子不落败是不可能的。
现在华兴不仅是国内非常知名的服装品牌,在国外也有一些口碑,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安枕无忧、躺着数钱。
那么多服装品牌虎视眈眈,华兴一个决策失误,说不定就会被瞅准机会拉下来超过去,就算他们能挺过来,可这中间肯定有个过程,好不容易得到的市场、顾客的认可就会被别人瓜分。
赵欣哪里敢拿这个开玩笑。
这话说的也在理,冯东可是老冯家的独苗苗、罗小红的宝贝疙瘩,在外面怎么胡作非为、欺负别人也不会受什么苛责,就连打都没挨过,可要是被别人欺负了,罗小红能喊上她男人一起去找人家算账去,要不然冯东也不会长成这样。
可紧接着,罗小红就又笑了起来。
“赵欣啊,你们工厂在外地,可京城不是有自己家的服装店吗,让东子去里头管管事也是可以的。二娘听说现在的人可会偷奸耍滑了,说不定啊卖两件衣服就给你记一件衣服的账、卖了一百块钱就写八十,外人怎么都不如家里人,让东子看着保准他们不敢再耍花招。”
赵欣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就冯东天天要钱花的样子,去了店里还不得把里面的钱都拿走?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红姨,这个由不得我做主,京城是开了四家服装店,可我们现在是连锁经营的模式,那店铺啊是人家自己租的,我们只提供衣服,我们哪有资格管人家的事。”
话里说的四家店是不包括蜀韵的,除了桃姐那家是华兴进驻京城自己租的铺子以外,另外三家都是赵欣所说的那种模式,这还是跟外国人学来的。
这样华兴的投入少,把风险转嫁给了商家,当然他们在选址和经营上会有些规定,也是靠着这个办法,他们才渗透进了更多的城市。
“啊,还有这样的?可、可就算像你说的,你给他们货,应该也有几个熟人,给你弟弟找个闲差也没问题吧。”
罗小红脸色一板,“不是二娘说你,就算你让人贩子拐跑了那么多年,咱们到底还是亲戚,东子也是你唯一的弟弟,别人再怎么帮也是外人、自家人是自家人啊,有句老话还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等将来东子赚了大钱,还不是会帮衬你吗?”
她挑明了,赵欣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冯东会赚大钱?红姨,不是我挤兑他,就他那样子,能赚的了多少大钱,多少钱到他手上都不够花,帮衬我?别给华兴使绊子就不错了。”
“红姨,这天也不早了,去买个菜再赶回家也到了做饭的点儿,我就不留您了。”
从始至终,赵欣都没让她进屋,就站在院子里的阴凉处说话,这会儿更是眼也不眨的说瞎话,现在顶多也就不到三点,哪里就到做饭的点了。
罗小红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洇湿了大片,她出租车没舍得坐、是坐公交来的,上头都是人,就算开了窗户也是热风,整张脸都是油光。
“跟你说人话你怎么不明白呢,别以为赚了两个臭钱就喘上了,跟自家人都这样,你想翻天啊!大热天跑来了,连口水都不给喝、也不让进屋,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罗小红见好好说话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当下耍起长辈的威风来。
“自家人?红姨,你先前也说了,我打小就给拐走了,你也不是我爹妈,我是吃了你家的奶还是吃了你家的饭,冯东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要钱、你第一次找上门来就是要工作,我看你们家根本没把我当亲戚,把我当银行了是吧。”她骂的难听,赵欣看起来却并不生气,一一回击了过去。
她猜啊,周围哪户人家说不定就被吵醒,站在院子里听热闹呢,罗小红演的那个热闹,赵欣也不能干站着被骂,也得让大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理不能被她都拿走。
类似的亲戚很多人家都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天就想着占别人便宜、多往自己家里划拉东西,忍气吞声习惯了,稍微一反抗,对方比他们还要有理,帮忙最后反而帮成了仇人。
帮衬下亲戚,赵欣觉得没问题,但一来他们现在确实不熟,二来也要看他们的人品,她不想养出一窝子吸血鬼来,当然如果罗小红非要搞什么道德绑架,她也没办法。
罗小红就是这个意思,可哪里能承认,也不管什么长辈的面子,抬起衣袖子,假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