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乘凉的人们也听见了吵闹，只是那么丑的事儿，人家肯定不愿意让更多人看见，但他们能听啊，毕竟都卡着嗓子喊，于是个个“嘘嘘”的让大伙儿安静，支愣起耳朵。
小玲哪里还在乎别人，只要这个姓林的男人别离婚就好。
之所以男人那么疼她，因为小玲的父母在他们刚结婚没多久就去世了，原先两人都很喜欢对方，当然看到这样的情况很是心疼，可谁知后来就真的变成“疼”她了。
如果离婚，这房子是姓林的，她根本捞不到，自己什么都不会，根本就没法活，难不成还得跟弟弟一家挤在一起、早起贪黑的下地吗？
更何况，她真的没跟别的男人干过那档子事啊！
“老林，你别着急啊，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不信你去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跟别的男的走的近过？”
男人一指看热闹的白远山，“有他还不够吗？”
小玲顿住，这个她确实无法反驳，那件事也是她做错了，但自己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拿孩子的事开玩笑啊。
她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忽然又转头看向白远山，“白兄弟，你帮我作证，那天我就说了一句话就把我推开了，对不对！”
赵欣嘴角有些抽搐，让白远山作证，真想得出来，哪怕确实是事实。
白远山同样有点无语，停顿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小玲却像是拿到了圣旨般，“老林，你看见没，我们真没什么！”
“滚犊子，他们才搬来半个多月，就算有什么，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有孩子。”这位虽然是个男的，但基本一点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老子告诉你，别讲那一套，这么多年连个孩子的影子都没有，突然就有了，让我怎么信你！”
那两个人早就急红了眼，站在旁边的赵欣却从这句话里听出点别的东西。
这意思不就是他怀疑是男方生育方面出了问题吗？
小玲刚要说什么，突然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捂着肚子哎呦几声，“肚子、我肚子好疼。”
她感觉到有什么从双腿间流了出来，低头去看，凑合着赵欣这边的门灯，能隐隐看到有什么把大腿边的土染成深色。
“坏了，你们两个别打了，可能是小产了。”赵欣惊呼一声，刚准备让白远山去骑自行车这才记起来，车子在望县那个家里头呢。
“对了，二婶子家有一辆，白大哥你快点去她家借，别闹出人命来！”
白远山已经跑了出去，姓林的男人还楞在那里，小玲也只是捂着肚子不停的喊疼。
“你还愣着干什么，真非得等着孩子没了、大人也出问题吗，赶紧进去去拿衣服和钱啊！”
被赵欣那么一说，男人“哦哦”地应了两声，这才匆忙跑进屋去。
那位二婶子她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就跟那些人一起乘凉呢，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跑了过来，还有不小心撞到车铃铛的清脆响声。
只是一看那人，赵欣顿了下才认出这还像是二婶子的那个二儿子，好像是当老师的。
“我娘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就连说话也是文质彬彬，不过他倒是没想着帮忙把人送去医院，他也想，不过对比下白远山的身材，唔，他怕他坚持不到那边。
“不用了吧，有我们就行了，自行车要是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肯定给你送过去。”
曲浩然摆摆手，“没事，明儿星期六，我不上班，不用车子，真不用帮忙吗？”
遭到拒绝，曲浩然跟赵欣一起把小玲扶到车子后面坐好，姓林的男人也出来了，一个在前头推车子，赵欣在后面扶着人，半路上累了两个男的就换着推。
总算到了医院，马上就进了手术室，这时候先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慌了神。
“我不该一着急就跟她打仗，只要大人没事就好。”他搓搓头发，不过谁都没搭理他，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
过了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说孩子没保住，但大人没事。
“大人没事就好。”姓林的男人并不怎么难受，他或许还依旧觉得那孩子并不是他的。
听说人没事，赵欣跟白远山就不想待了，他们只能说是邻居，连朋友都算不上，没义务守夜，便离开了。
赵欣坐在车后座上打了个呵欠，头靠在白远山背上。
晚上的京城马路边亮着路灯，倒是不算黑，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很是寂静，这折腾大半夜，她都困了。
“对了白大哥，昨儿个顾征打电话来了，下礼拜三就放国庆假了，离服装厂去参加广交会也不远了，叫我请假回去一下，然后跟着就去广市，下下个月四号回来。”
秋季广交会是从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四号，这样一来，她要离开一个来月，就怕学校那边的假不太好请。
没等到回答，反而他腿往地上一支，停住了车子。
“要去那么久？”听起来很是惊讶。
“是啊。”
确定没听错，白远山这才使劲一蹬，继续骑，然后一路上都没说话。
赵欣偷着吐了吐舌头，她知道他又不高兴了，这回去的确实时间太长了，自己更没提前说过。
这人啊，一不高兴，不会跟自己发脾气，就会蔫不溜丢的学沉默是金、憋着。
时间太晚，怕打扰人家休息，就把自行车推回了家，对面门前的地上还有看不太清的一滩血有点瘆人。
“白大哥，别生气了啊！”
一进屋，赵欣就突然助跑几步，往前面的人背上蹿，双手扒住他肩膀。
白远山反应快，赶忙拖住她，别叫她摔到，闷闷地答道，“没生气。”
就那么背着她往她那屋走。
“我不信，没生气都不跟我说话。”
走进屋里，他把她放在炕上，转过身来面对面。
“我就是舍不得你去那么久，要不，我陪你？”
赵欣摇摇头，“厂子里好多人都要去的，都是一起行动，再说广市咱不都去好几趟了吗，我比谁都熟，没事的。你的音像店不是都要开张了，还是去做你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