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都会缝衣服，开始刘小草想进的是服装厂，这个她觉得好歹会点，结果她学不会缝纫机，调去了纺织厂，反倒是干的还行，就是抽烟这一点，被说过很多次，直到顾征罚了她的工资这才注意。
她穿着碎花小褂子，别看比赵欣大很多，却本能的有些畏惧。
“刘姐，听人说那天在仓库，你抽烟了？”
听到这个，刘小草啧了声就否认，“俺可没！打从厂长教训俺以后就没了！”
表情非常纯良朴实，如果不是那么多人都说了，赵欣都会信了她。
“是吗，可怎么好几个人都说看见了？对了，你的烟袋锅子在哪儿？”
她没说具体是谁，这当然不能说，低垂着眉眼，好似随口问了句。
赵欣想过，烟袋锅子又不是烟卷，烟卷头儿随便往哪里一扔，没踩灭就有可能着火，可烟袋肯定那得整个儿都放那里吧。
刘小草眼珠子乱转，虽然极力掩饰，但一看就知道很是慌张。
“俺、俺放家了啊……不对，前几天坏了，正打算放假就去再买一个。”
天气本就热，再加上紧张，赵欣又坏心眼儿的把电扇关了，没多大会儿刘小草脸上就都是汗。
赵欣突然拍了下桌子，吓的她几乎弹跳起来，又硬生生控制住。
“你到底放哪儿了，说实话！”
“是、是坏了。”
她也不跟她争辩，“好，坏了是吧，等我们查清楚了我再问你，希望别又改了，这回着火给工厂造成多少损失你自己看到了，如果不是你，我们绝对不会冤枉。行了，你先出去吧。”
刘小草却没动，过了会儿声音很小地问道，“那要是主动承认错误，能罚的轻一点不？”
赵欣微微挑眉，“你觉得呢？”
“……能吧？”
她没说话，厂子里每个人都很忙啊，调查肯定是要调查的，可若是能不费功夫自己承认最好不过。
刘小草想了好一会儿，“赵副厂长，俺坦白，那天是俺把烟袋忘在库房里了。”
那天，她那台机器上的弄完了，剩下五分钟也不够再开，就干脆先把纺好的布搬进库房，放下布以后，顺手把刚刚拿的烟袋掏了出来，添上些烟丝开始抽。
“刘姐，你怎么又在里面抽烟，可不行啊，快点熄了。”
刘小草啐了口，“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啥，啥事都出不了，少管闲事。”
她美滋滋地想着，厂长管就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管得着咱？
其他工人也完工，一起往库房搬，刘小草顺手就把烟袋放在旁边，最后锁门的时候就忘了。
直到回家，怎么找烟袋也没找到，还发了通脾气，以为是小孩又拿去玩了，过后听说服装厂着了火，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忘在了库房！
刘小草已经战战兢兢好几天了，这几日赶工也格外卖力气，因为知道闯了大祸，连新的烟袋锅子都没去买，放在以前，可是日日不离手的。
赵欣皱眉，“你先回去，等我跟厂长商量了再说。”
顾征这一睡就到了傍晚，还是被饿醒的，揉揉眼睛还有点迷糊，走路歪斜着进了工厂，到里面也就醒的差不多了。
“赵欣？你还没走啊。”
纺织厂还在上班还说的过去，她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赵欣把桌子上的设计图一收，“你可醒了，当然是在等你，饿了吧，咱去旁边那饭店吃点，顺便商量点事。”
两人都饿了，随便吃了点，就把刘小草的事情说了，除了那个烟袋，应该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决定无非就是开除、罚钱这两个，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而且给厂子造成那么大损失，肯定是前者，也是给其他不把抽烟当一会儿事的一个警醒。
赵欣没想到在暑假里还能出这么大的事，她随便吃了两口，看见小饭馆厨子突然想起来，追李燕的那人好几天没来了吧？
怪不得她状态不大对，总是出神，还嘴硬说对人家没意思，唉。
“顾征，你跟我们设计组的姚蔷小姐姐是不是在那个啊？”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
赵欣挤挤眼睛，“搞对象呗！”还能有哪个。
噗！
顾征没忍住，把水喷了出来，弯着腰咳嗽老半天。
“你别瞎说。”
“没瞎说啊，那天下班我走在半路上想起来落下个东西回来拿，看见人家给你送吃的来着，”赵欣的笑容渐渐退去，“怎么，你们不是那个啊，要是我错了就当我没说吧。”
这事弄的，顾征年纪不老小了，就连她这个朋友都帮忙着急，家里以前就逼着相亲，肯定更急。
姚蔷长的多好啊，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普通人家，连掩饰都没掩饰，不知道到底什么背景，顾家又会不会介意。
“没有，别瞎说，我没事，让姚蔷误会就不好了，不过我们以前确实认识。”顾征有点怅然，工厂太忙了，而赵欣都要跟白远山离开了，他也有点想开始段新的恋情，但确实没遇见合适的。
赵欣于是也不再说这茬，转天便宣布了工厂的决定。
对于这个结果，很多人都不意外，毕竟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对于当天同样上晚班的另外几人，也都罚了钱，而且尤其那几个看到了刘小草抽烟的，罚的要更多一些。
“凭什么罚我们的钱啊，又不是我们干的？”
好几个人不愿意。
赵欣微微蹙眉，“不罚难道你们想被开除？那也可以。”
“别啊，不是那个意思。”
工厂里百分之八十的工人都是女的，如果被辞退，回到家结婚了的又要围着孩子炕头转，而且还得受婆婆数落；没结婚的，回了家同样得被家里人数落，这么好的赚钱工作丢了太可惜，然后就是被逼着嫁人。
班都没得上了，不嫁人待在家里吃白饭吗？很多长辈都是这种想法，总觉得结婚生孩子才是女人这辈子应该做的。
“你们几个人是一起上班的，没发现刘小草抽烟，是失职，其他人发现了没能阻止、临走前没有检查好库房，更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