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
最后一个字被赵欣给吞了下去，赶忙羞红着脸低下头，转过去继续盛饭，原来是白远山身上有些尘土，也有些热，就直接脱了上衣。
听到身后传来倒水以及洗脸的声音，她慢慢盛饭，眼睛却是不由自主转了过去。
白远山肩宽腰窄，皮肤呈小麦色，随着鞠水洗脸的动作，手臂上的肌肉也一鼓一鼓的，后背的脊柱沟慢慢延伸到下面，最后消失在裤子里。
赵欣觉得脸红耳赤，赶忙继续把最后一勺饭盛好，端到桌上去。
白远山洗完了，又打了点水洗第二遍，还用毛巾擦了擦身上，去屋里找了件干净衣服穿。
他连带着洗了头发，这会儿湿漉漉的根根立起，像个小刺头，偶尔还有水珠儿顺着鬓角流下来。
“吃饭啊。”
白远山夹了块白菜豆腐里头的豆腐，点了点头又夹了块肉。
“我在吃、在吃。”
赵欣低着头，赶忙夹菜扒饭，就是不敢看他。
好在白远山也没注意到，收拾完桌子赵欣问了他几个题，他就又去忙了，自己坐在屋里看书。
南方的那位老板拍电报又要了次货，这回只要了一百条，直接按照地址给寄过去了，而后又卖给了当地、甚至临近地区来的小贩，把仓库里的货都清了，直接开始做夏装。
虽然天气挺暖和的，但大多数人还没像白远山和郭鹏已经穿了短袖。
夏装呢，的确良短袖衬衣、薄裤子这都是肯定的，裙子也要做，只是顾征却把所有的生产线都安排暂时先做前面的两样。
“赵欣，你跟我出趟差吧。”
正当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安排，顾征就来找她了。
“出差？出什么差？”
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别人。
“咳，其实是我想去南边看看，听朋友说那边发展的特别快，去年还定了那边叫经济特区，电视、电匣子可以搞到不用票的，就连衣服都比内地新潮，过年的时候亲戚还给我带了条喇叭裤回来，咳，要不是当了厂长我早就穿上了。”
赵欣挠挠头，“你这哪是出差，是去玩吧。”
“胡说！”顾征绷起了脸，“分明是出差顺带玩。”
赵欣从小就生活在连山村上，最远也就到了县里，至于南方那是去都没去过，只看到过母亲的相好说是在南边带来的东西，倒是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反正有顾征做主，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明天出发，当天回去她收拾了两件衣服和别的用品，第二天顾征直接来带她去了火车站，居然还弄到两张卧铺。
顾征能弄到卧铺，赵欣并不觉得怎么奇怪，两人一个下铺一个中铺，他叫她去上面。
赵欣这还是头一次坐绿皮火车，听说要坐两天，还带了点吃的。
这会儿还没开车，车厢里闹哄哄的，她坐上去，还挺兴奋的，跟顾征说了会儿话，对面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个老人坐下，伺候着老人弄舒坦了。
年轻男人穿着军装，这会儿把帽子摘下，虽然有点小帅但赵欣觉得还是不如白远山。
她干脆就坐在了下铺，反正这会儿也不睡觉休息，没多大会儿顾征就跟那人聊了起来，原来老人是他父亲，他们这是去老家省亲的。
火车终于开动，到了中午，不少人去餐车吃饭，顾征跟赵欣觉得有些挤，便等了会儿，对面两个人也没动，等回来了一部分，四个人这才过去，赵欣还帮忙扶了下老人，不过老人其实身体还算可以。
火车上的饭挺贵的，比外面贵不少，本来她还想着带饼，叫顾征阻止了，说这些都报销。
回到铺位，她有点困，躺在床上看了会儿窗外掠过的景色，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火车上没什么娱乐，大多要么说话要么就躺着，赵欣从包袱里拿出点吃的来。
“顾征，你尝尝这个，你们也尝尝。”
她顺便抓了把给对面的人，或许是白远山的缘故，赵欣挺崇拜军人的。
“这什么？”顾征那在手里头看。
“是猪肉干，我做的，你尝尝，就是加了辣椒粉可能有点辣。”
这肉干还是李燕的母亲李婶教的，也是这两天刚做好，连白远山还没来得及给。
肉干有些硬，薄薄的一片，颜色暗红，带着点辣椒粉，放在嘴里要说硬吧也不是硬的嚼不动那种，还有点甜甜的，是刷了蜂蜜。
“好吃，赵欣，你做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好吃，再给我来几片。”
顾征张着手要，就是被辣的嘶嘶哈气，于是赵欣又给了他一些。
因为白远山爱吃肉，这样弄着也保存的久一点，平时饿了什么的能当小零嘴，她做的也多，坐火车带来一些，等下车的时候就都被他们分着吃完了。
对面的父子还挺不好意思，也分了些带的水果给他们，虽然比较青涩，毕竟这还是春天，也是稀罕东西了。
在车上坐了两天，赵欣的那点新鲜劲儿早就淡了，等到跟随人流站到深市的土地上，感受那股比北方更温暖的空气，周围的人大多也都是听不太懂的方言，看的都忘了走路。
“走啊，这火车坐的太累了，咱们快找个旅馆去歇着，这两天有你逛的。”
两个人直接就在这附近找个旅店开了两间房住下，拿钥匙的时候赵欣问了句这个时候有没有热水，听说有，立马先舒服地洗了个澡，等睡醒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梳理了下被压的有些翘起来的头发，去敲了隔壁顾征的门，半天终于伸出个仍然一脸惺忪睡意的脑袋。
“赵欣啊，这么快就起了，你等我下。”
说完“啪”的又把门关上。
她只好站在窗户口，等他收拾好自己。
窗户是开着的，迎面一股热风，楼下是陌生而繁华的深市，看得到不远处有条行人很多的街市，就像县里的黑市，只不过似乎更加热闹。
穿梭其中的行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有的还头戴草帽，再往远处是一大片正在动工的工地，挖土机在不停工作。
赵欣觉得这座城市远比望县活泼很多，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了，朝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