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婶儿能不能求你帮点忙，听说你上班的地儿离着不远，把燕子放家里我不太放心，能不能麻烦你看着点她？”
李婶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昨晚上用她教的法子哄着，李燕真的没闹，他们两个人要上班，以前都是把她锁在家里，家里墙头不算高，经常会翻出来，好在她从来不乱跑。
只是经过昨晚的事，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就是说说，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其实也不好麻烦你。”
好一会儿，赵欣才反应过来燕子说的应该是李燕。
之前李燕头发乱成一堆草，比她以前的形象还要难看，这会儿被洗干净，又穿了件干净的棉袄，原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长得还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的这么缺德。
在猜到她疯症可能的由来后，赵欣甚至挺羡慕那个丢了的孩子，如果他还在，肯定会被护着长大。
“这个……李婶，那厂子毕竟不是我开的，在那也得干活，没什么歇着的时候，不过要是您放心，我就试试。”
李婶本来还以为她会拒绝，毕竟两家没多少交情，这么求人也就是试试，总觉得跟赵欣在一块，李燕的疯病会好很多，而且邻里街坊的，背后没少说她家闲话，看见李燕都绕路走，当母亲的特别心酸。
“行，要是她不听话，就把她绑起来，以后多来婶子家坐坐。”
她还赶着上班，那地方离这边挺远，夫妻两个都要去的很早，晚上稍微一加班回来那天肯定就黑透了。
把人送出门，见李燕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好奇地打量饭菜，安静的模样跟发疯时派若两人。
赵欣给她掰了块玉米饼子，把锅里剩下的小半碗粥盛了出来，于是她就着用辣椒炒的白菜又吃了一顿。
李燕似乎特别喜欢，把菜汤都蘸着吃了，吃完拍了拍撑着的肚子，不停朝她笑。
连吃了两顿能不撑吗？
收拾了碗筷，看看时间还有点早又坐了会儿，刚吃完饭怕出去喝一肚子冷风容易受凉。
李燕似乎很久没出过村子的范围，显得特别兴奋，不过也不乱跑，一直抓着赵欣。
明明是她更大，而且还是个孩子的母亲了，赵欣却有种带小孩的错觉。
“咦，这个是……”
顾征今天来的比较早，正在厂子里头坐着呢，见她领来个人挺新奇。
“这是那边的邻居，叫李燕。”
“李……燕？”
他说的很慢，在想着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用手指了指脑袋。
“她不是那个、那个……”
只是顾征当着人家面说不出来，只能把赵欣拉了过去。
“这不是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吗，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顾征虽然不常过去，但有个刮风下雨也会去看看房子，对于这个李家的疯子也知道一点点，他不介意赵欣带人来，只是怕李燕会捣乱。
“昨天她在我那待了会儿，我觉得还行，要是发病了就捆起来再送回去，顾征，你不要把她当疯子看，跟哄孩子似的不会有事的。”
他看了看惊奇地望着厂子里头东西的李燕，有点为难，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头。
“那她不能损坏咱们的东西，一发现不对就把她捆起来。”
赵欣点点头，她一定好好看着，有不对就提前安抚。
而顾征也跟她想的差不多，反正他这个厂长没多少事情做，就看着她吧。
几乎是踩着上班的点，许红英才到，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里彻底踏实了，就说嘛，她们几个丫头片子没人敢告状。
而在顾征眼皮子底下，她也有所收敛，不那么盛气凌人了，坐在那里踩着缝纫机，干的特别快，只是眼睛总是偷瞄李燕。
赵欣没怎么注意，她的心思都在上班和看李燕上，两个人坐的位置正好不容易互相看到。
只要她一有情绪波动，赵欣就赶忙说话分散她注意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盯着眼前的一点点成形的衣服，于是李燕就有些无聊了。
她时常蹲下捡两块破布条玩，在手里胡乱编着玩，但玩着玩着又无聊了。
旁边不远处是别人缝扣子的位置，赵欣不注意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的就蹭过去了，顾征见她也没捣乱就没说话。
“你这是缝扣子吗，我也会啊！”
说着拿起件衣服和针线，就往上面缝。
除了赵欣和顾征，别人都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啊，有的兴许还以为是谁家姐妹、亲戚，而钉扣子这活儿，基本一学就能上手。
那人也没多想，就让她缝了，等赵欣发现，都已经缝好几件了！
“呀，李姐还能缝扣子呢！”
她怕给厂子里头惹事，虽然缝坏了也没啥，拆了重来就是，可怕惹别的同事心里头不高兴。
李燕已经跟赵欣混熟了，甚至把她当成了依赖，听她夸自己了，就笑了起来，而李欣则是问同事她缝的都是那几件，那人给挑了出来。
赵欣一个个检查过去，发现真的缝的还行，而且看她也爱干这个的模样，就让她弄了，只是交代同事，一定要检查下。
中午正好轮到赵欣做饭，做饭的话可以提前半小时下工，她一去厨房，李燕就非要跟着过去帮忙洗菜。
等她走了，许红英站起来活动身子，围着几个人都看了圈，觉得哪里不行的，就凑过去说两句。
其实人家都干的好好的，只是这样不是显得她认真负责、有水平吗，还在顾征面前表现了一把。
等再坐下也没多少时间就快下班了，装模作样又干了点活。
十二点，赵欣饭菜也做熟了，他们这边的厨房就跟以前的大锅饭差不多，每天三个菜，主食呢大多都是玉米饼子或者做窝头，或者弄点别的粗粮。
这边的东西吃可以，但是不能往家里带。
李燕不是员工，本来不应该有她的饭的，赵欣就把自己的那块饼子掰了半个给她，菜也分她一半。
顾征在一边看不下去了。
“哎呀不就是点饭菜吗，去给她直接盛一碗，用不着分来分去的，她又不是没干活，算起来我还是赚了呢。”
他之前对李燕不太友好，也是之前的印象所致，观察一上午发现人家确实不闹，顾征也不是小气的人，看她们这样把他都气乐了。
“那感情好，我盛去了！”
能吃饱饭干嘛饿着？赵欣也不跟他客气，重新去盛了，许红英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儿。
“谢谢厂长。”
都厂长厂长的叫，李燕都认识他了，道了谢，等赵欣回来，这才继续吃，还把自己碗里头的一块肉非要夹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