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华兴的路上只能走着去，大部分地方都没人扫雪，不过被踩过都压的比较实，却也滑，赵欣跟白远山故作自然地拉着手，心里却享受着他们自己的小甜蜜。
顾胖胖跟王娟也是拉着手的，但她总忍不住去看赵欣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终于到了服装厂，跟顾征把事情一说，他当然不会不答应。
“这样吧，雪地开车挺危险的，让邓师傅小心点，从我的工资里拿十块钱给他，你就说是厂子的奖励。”
“哪用得着你给，我给他就行了。”顾征推辞。
但赵欣坚持，他说不过她只能同意。
看着货车慢慢地开走了，两人牵着手又往回走。
雪稍微有些大了，没多久就把头发和肩头像是染了白，不过两人都不在乎。
“白大哥，手冷。”
她戴了那种四个指头在一起的棉手套，可还是冷，故意可怜兮兮地看着白远山。
他扯了扯嘴角，拿她没办法，牵着的那只手都脱了手套，那么握着一起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赵欣满足了，嘿嘿地笑，她是故意的，但也确实冷，就是想牵手而已，白远山看得出来，也跟着扩大了几分嘴角的笑容。
回到暖烘烘的家里，这回算是意外放了个大假，老师匆匆忙忙的都没留作业，不过该复习的自己还是得复习，但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这会儿时间已经晚了，过了吃午饭的点，随便切了点白菜叶做点汤面吃下，她准备晚上再多做点好吃的。
这小半年白远山都是凑合着吃的，肯定不如平时好，她看着都瘦了，心疼！
“赵欣！”
吃饱了肚子就有些昏昏欲睡，结果崔阳的喊声又把他弄醒了。
“咳，进来！”
她是坐着睡的，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依旧有些头晕脑胀。
“崔阳啊，有事吗？”
崔阳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学校的时候听说了个消息，可能你会想知道。”
他朝赵欣瞅了一眼，又低下头，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色。
“什么？”
赵欣平时挺仔细的，但这不是刚睡醒吗，并没看到他的异常。
“我听同学说，廖老师今天之所以来那么晚，是因为她父亲滑倒摔倒了，我记得你以前跟他们补过课，应该会上心。”
啊，老廖老师摔到了？
她的瞌睡一下子便醒了，那位老师今年已经退休了，那么大年纪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要不说我确实不知道，不行，我得买点东西过去看看。”
两位老师对她颇为照顾、受益良多，要不是他们，自己说不定根本考不上来，这下哪里还坐得住？
崔阳知道她有事，也没留就走了，跟白远山说了声，拒绝了他的陪同，带上钱，去商店买了点水果和鸡蛋便过去了。
老廖老师家里人挺多，班主任也那边，他儿子跟新娶的儿媳妇也在，看见她到了还挺惊讶的，怪她大雪天的费这劲干什么。
“您这话说的，我是您学生，再说我年轻，雪天算的了什么，您这腿没事吧？”
把东西交给班主任，对于这位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师赵欣非常尊敬。
“没什么，就是腿折了，老了都这样，养养就好了。”
听说不算重，她总算安心不少，毕竟天气不好也没多留，回去的路上买了点肉，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白大哥，咦，你是……”
一进门，赵欣下意识地叫白远山，却见屋里出来了看起来有点面熟的人，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尤其这人看着她的眼神太奇怪了，让人很不自在。
看出赵欣的奇怪，白远山走过来站在中间，挡住男人的目光。
“陈叔，你先进屋歇一会儿，这件事我跟她说。”
那人点点头，走了回去，她则是被白远山拉近了自己那屋，还关上门。
“怎么了白大哥，你怎么突然那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白远山的目光让赵欣更奇怪，满脑子问号，对方没立刻回答，皱着眉头眼神非常复杂，过了会儿才开口。
“赵欣，你先听我说，别着急，你……”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母亲想见你，你会同意回去见她吗？”
赵欣的脑子刹那间空白，眨眨眼，一时间好像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面部表情逐渐僵硬。
回连山村？
去见王寡妇？
她后退两步，却是腿一软差点跌倒再低，刚才摔倒还没觉得怎么疼，这会儿却是疼的要命。
白远山赶忙扶住她，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赵欣，你跟我说句话，别吓唬我，要是不想去咱就不去，哪儿也不去！”
她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心疼的不行，白远山才不管什么人情道义，王寡妇以前那么对她就不配当这个娘，他只希望赵欣别再陷入以前的噩梦。
赵欣摇摇头，好半天才用很低的声音问，“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又联系我了，我想上学、喜欢外面，不想回去。”
她没有哭，很平静，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白远山更难受。
他蹲下捧着她的脸，让皮肤相触的温度告诉她，她不再是一个人，然后温声问道，“你只要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赵欣看向白远山，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咬唇思索良久，摇了摇头。
白远山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了句“知道了”就走了出去，并且让她不用出去，外面的事他来解决。
只听到没多久，就传来陈叔的问询，白远山帮忙拒绝了。
“唉，我就猜到她肯定不愿意，王寡妇怎么对她的村里人都看得见，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也别为难这孩子了，那我就走了。”
“陈叔，那么大雪不如留下住一晚吧。”
“不用了，再晚我怕明天下的更大就没法回去了，再说她们娘俩在家我不放心。”
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是白远山把人送走了，没多大会儿，他也回来了。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做完晚饭休息了会儿，赵欣便有些不同寻常的早早睡下了。
只是其实她根本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外面根本看不清的天空，偶尔转过头去看门缝里透过来的那一线光亮，最后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