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早点回来，别跟他们玩来钱的扑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郝杰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出去，他们也不玩大的，也就几块几毛这样，可碍不住他输多赢少，回来就没什么好脸色。
“知道了，管的真是够宽的，明天又不上班。”
等他离开，王娟也放下了筷子，明明没吃多少却已经觉得饱了。
收拾完碗筷，她出了一身汗，屋里闷热的很，眼看天快黑了，赶紧进屋把窗户都关上，过会儿蚊子就都下来了。
站在院里散了散热气，回屋从包里拿出语文书和教案来，在书桌上写教案。
没多久，眼前越来越黑，拧开台灯，昏黄的灯线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天地，这台灯还是上大学时郝杰送的礼物，她一直都没舍得扔。
看着教案上的字迹，王娟渐渐失了神。
其实婚后的第二年她还碰见过一次夏天成，只是对方没有认出她，王娟也庆幸他没有认出。
郝杰偶尔会喝酒，但喝醉了很容易发脾气、甚至打骂人。
那天恰好是中秋节前三天，学校发了些东西，她提了点给爸妈送了些过去，结果正好被母亲询问他们怎么还没孩子的事。
“妈，这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而且我们刚工作没多久，存不下什么钱，到时候生了奶粉钱都买不起。”
王母说：“都一年多了还没多久？你看大田家的闺女比你结婚晚半年都怀上了，而且正式工作都没有，咱村里那么多老农民赚的钱不比你们少啊，不是照样养活孩子吗？趁着我还动的了，正好能帮你带带，要不总不能让你辞职吧。”
王娟笑笑没说话，王母见说不懂她重重的叹了好几下气，她打女儿结婚就盼着孙子孙女，这真是……唉。
回到家，她把母亲让捎来的咸菜辣酱什么的往桌子上一放，看见郝杰又买了花生、兰花豆喝白酒，就有些生气。
“咱妈问我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两人的夫妻生活其实还算正常，只是郝杰坚持以后再要。
他花销多，他的那点工资基本上自己就都花了，家里买菜、水电费之类的钱都是王娟自己出的，再加上给双方父母养老，王娟也留不下多少，根本没法要孩子。
再加上工作确实忙，以及结婚后郝杰的变化总让她不安，一直以来不是他用避孕套就是她吃避孕药，能怀上才怪了。
郝杰把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眯着眼睛已经喝的微醺。“要孩子？要什么孩子，”说着一把勾住王娟把她拉到身边来，“咱俩才结了多久的婚啊，正能好好过过日子，没听见学校里那些老师都说小孩多烦多难缠吗，我这是叫你也轻松轻松。”
这是郝杰刚刚动用了关系转入高中教学两人冷战和好后没多久，王娟被他抱的很不舒服，尤其感觉到耳后的温热，更是吓的挣扎起来。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放开我！”
本来郝杰也没想干什么，这一动反倒弄得他火气上涌，真想亲热亲热。
感觉到他的手乱摸，王娟气急了，胡乱抓，抓到哪里就拧哪里。
“嘶，你还真拧，不是你说的要孩子吗，不做哪儿来的孩子！”不知碰到哪里，郝杰疼的倒抽冷气，他也来了脾气，还非要办了她不可。
见他眼睛通红，说话呼出的全是酒气，王娟害怕了，左右看看，随手拿了桌上的空玻璃杯举着。
“你别过来，你喝醉了，咱们先不谈这事。”
她最怕他喝酒，他第一次打她就是结婚后半年，清醒后看到王娟身上有伤，知道是自己醉酒后打的，没少低声下气的赔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喝了。
那认错态度叫王娟软了心，在农村长大的她，没少见过醉酒撒泼的人，知道这东西刺激神经，也就原谅了他，还把家里的酒全都扔了。
谁知没过多久，他在学校里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又偷着喝，喝完把她当成那个人又打了一架。
郝杰嘿嘿的笑了出来，“别拿个破杯子吓唬我，也甭拿孩子不孩子的说事，男人、女人，结婚过日子不就那么一回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里跟高一教数学的那个姓高的有一腿，天天眉来眼去的。”
“你说什么？”王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跟高老师只是同事，有一回去找你、你不在他就帮了点忙，郝杰，你还是人吗说出这样的话！”
她气的眼眶都红了，自己忙上忙下的为了这个家，就换来这么一句，王娟的心都伤透了。
郝杰却还是笑，可脸上的表情扭曲难看至极，“对，我不是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丈夫，你有赵欣这个好朋友，有点什么困难一提人家就帮忙了，你啥时候想到过我？”
“为了你我离家那么远，不过是想体面点、多赚点钱，想尽办法调进高中，结果他们都瞧不起我！”
“你不是说要孩子吗？好啊，咱们就要，等生了你就干脆辞职在家带孩子，跟顾胖胖似的找赵欣求求情弄个服装店开也不错，听说人家一个月能赚好几千，比当破老师来钱多了，你们那么要好，只要提她不可能不帮。”
说着，就朝王娟扑了过来，结果两人打了一架，又是掀桌子又是摔凳子，她没他力气大，躲闪不及脑门都被砸出了血，脸更是被扇了几巴掌肿起来。
等郝杰闹腾够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王娟疲惫的坐在地上，崩溃哭泣，身后的卧室已是狼藉一片。
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擦了擦头上的血，她从柜子里找出个纱巾围的严严实实，这才一瘸一拐的去了医院看伤，明明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更像暮霭沉沉的老人。
就是在医院，她遇见了陪着姐姐看病的夏天成，王娟吓的赶紧溜到楼道里躲着。
她还认得那女人的样貌，就是小时候跟赵欣几人一起去夏家退婚时那个对她笑的狠和善的夏姐姐，她手上抱着个孩子，似乎是带孩子来看病。
想起孩子，王娟心里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