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四见现在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去往的方向并不是五公子府,心中疑惑,不由得出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不回府里吗?”
“难得出府,若是只去金春院逛了一圈就回府,难道不觉得可惜?”温子穆笑言道,“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是整个安阳城唯一把血腥暴力摆在明面上,那里的人可谓是把骨子里的逞凶斗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来你早有安排,之前还说说去处任我挑选。”简小四微微侧头,面对着温子穆说道,“不过,经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你口中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生起了兴趣。”
“这个地方只在黄昏,天将黑还未完全黑的时候才开门,在清晨,天蒙蒙亮却还未大亮的时候才歇业。”温子穆说道,“之前的去处自然是由你来决定,不过日落西山时,也该有我来做主。”
小四咧咧嘴,对温子穆道:“为何突然要来领我到这样的地方,之前从未听你提及,不过也应该不是心血来潮。”
温子穆垂目,停顿一下,语气稍缓些道:“你在皇宫出的事情让我现在仍心有余悸,纵然你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现在一想到你的生死曾经落在别人的手里,我便无法心安。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不但武艺高强,更多的是对他们的主子忠心不二,我想为你寻一个贴身侍卫但又怕选出来的人出了什么差错,又害怕选出来的人不合你的心意,思来想去也只有让你亲自来这个地方挑选。”
“其实,不用如此麻烦。”小四淡淡一笑,心中暖意十足,“不过,让你费心了。”
二人说话间,马车正好停到一处街角,看周围模样并没有什么特殊,大门紧闭,照一般家户大门还要小上几分。
简小四在车轿上见到大门前的三人,兴奋的连忙跳下车板,朝其中一人飞扑过去。
简暮离稳稳的接住简小四,目光满含温柔,嘴上却忍不住抱怨道:“如此张扬哪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被外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
简小四调皮的朝着简暮离吐了吐舌头,这啰嗦的话在小四耳朵里是大哥对她的关心,“大哥,二哥和三哥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们也是被五公子忽悠过来,心中好奇,忍不住想要见见这神秘的地方?”
“神秘的地方?”简小三扑哧一笑,“我的傻妹妹,五公子到底与你说了什么,怎么三哥一点都听不懂你说的话,这里不就是斗奴死搏的地方,哪里神秘了?”
“斗奴死搏?”简小四狠狠的朝着温子穆那里瞪了一眼,若他不是为了挑起她的兴趣而故弄玄虚,而是直言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斗奴场,她也不可能在兄长面前出丑。这件事情一出,简小三必然会拿来嘲笑她好几天。
“不过,这斗奴场说来也算神秘,很多规矩与一般的斗奴场都不一样,就连这背后的老板是哪家都不得而知。”简小二见小四一脸想要吃人的模样,连忙上前打圆场,“所以,小四说这个地方神秘也不是不正确。”
简小四上前环过简小二的胳膊,朝着简小三哼了哼,半仰起头对小三说道:“还是二哥最好,哪里像是三哥只知道欺负我。”
简小三见小四一副小人得志,反正我有人撑腰你奈何不了我的嘴脸,连忙上前挎过简暮离的胳膊,用食指指着简小四的鼻尖,拉着大哥撒娇道:“大哥,你可都听见了,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说二哥对她最好,也枉费这么多年我们这么疼她,这次还特意来陪她到这边,就是怕她被别的男人三言两语拐跑了。现在看见这个小丫头的态度,让我这个做三哥的,只觉得心寒。”
“简小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简小四见小三明里暗里指着温子穆,脸上一红,扬起手就要上前打简小三。
温子穆见此连忙上前拉住简小四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对小三说道:“你们兄妹间拌嘴,可不能伤及我这个看戏的人。”
温子穆虽然拦下小四,但语气,动作都摆明在护着小四,这让小四的脸不由得更加红了。
外面嬉笑一片,黄昏的阳光将这个街角照的格外温馨。
黄昏时分,一扇古门缓缓打开,门里面走出一华衣男子,男子看见温子穆后,连忙上前,微微俯身,“小的不知道五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刚才的打闹让温子穆心情不错,又因为他拉上小四的手而小四没有挣脱,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见里面出来人,他长臂一挥,声音轻快道:“无妨,本公子晓的你们这里的规矩,来别人地界就要遵循别人的规矩,此番道理本公子又怎么会不遵守呢?”
男子余光里瞥见温子穆的表情似乎不似之前那般冷淡,相反柔和许多,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落日的余晖,总之,感觉站在他面前的温子穆是那般的不真切。
多年前,温子穆大闹斗奴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般的冷酷,那般的决绝,好像挡在他面前的人即使站着也已经死了,因为没有人可以给他带来一丝威胁感。一百名斗奴四面八方向他袭来的时候,他的眼中也不见一丝动容,好像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剑,划开天地,四周变色也无法撼动他的心。
可就是那样给别人,如身处腊月寒冬时节般寒冷之人,现在竟然用这般轻柔的语气,这般温柔的目光,男子不由得心生好奇,看了一眼温子穆身后的几人。
“五公子是我们斗场的贵客,如此怠慢是我们的不是。”男子侧身,做出请众人进去的动作后,对温子穆说道,“不知道五公子此次前来是看戏,还是打算玩上几把。”
“我来是挑选斗奴的。”温子穆一边走进斗场,一边对身旁男子说道,“暮辰,你斗场的规矩本公子确实清楚,但是,世上事情瞬息万变,谁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今日死搏,本公子若是看中其他斗奴,还请暮辰能按照当年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