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比较好。”小四看着她面前的两个桶,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嘟嘟囔囔道。
小皇子闻到车板上的气味,也频频作呕,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现下,你我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小皇子说完未等小四再反驳,直接拉着她上了泔水车,两个人刚要钻进桶里就被拉泔水的车夫拦了下来,“小子,我收你三百文钱是答应带你出宫,可你没有说还要带另外一个人。看她的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是从哪个宫里逃出来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皇子跳下车板,猛拍一下车夫,拉着他走到一边,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一代银子塞到车夫手里面,“你也说今天是你拉的最后一趟,你这些年靠你这个臭臭的泔水车拉了多少油水,你心里明镜,今天不过是,你想从我这里再捞那么一把。你放心,我给你交个实底,那个姑娘不是哪个宫里的,就算有何牵扯也绝对找不到你身上,今日你帮我们这个忙,也不枉费我们在宫里这个鬼地方认识这么多年。况且,你也不是白白帮我们这个忙。”
车夫垫了垫手里面的银子,一脸坏笑的对小皇子说道:“你小子平日里面向我们这些人哭穷,其实还有不少好东西。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姑娘,能让你小子如此上心,看你往常直愣愣的,宫里的小姑娘向你示好你都对人家不冷不热,原来自己心里早就有了人。”
小皇子脸一红,说道:“你不要乱说话,她是我的恩人。”
车夫笑着看了看坐在车班上的小四,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皇子,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样子,“不过,之前你没有说要多带一个人,所以,只带出来两个桶,另外一个装满泔水,绝对是藏不了人。”
“我知道,更何况两个桶里都藏 人也容易被发现,这个道理我懂得,也劳烦你费心了。”小皇子朝车夫作揖,说道。
小四在一旁看着离她不远处的二人,今夜的月光很亮,所以,即使在夜里,她依然可以看到二人的身形,动作。纵然是因为距离,小四听不见小皇子和车夫之间的对话,但是,当她看见小皇子朝车夫鞠了一躬的时候,心中突然悸动,眼睛莫名的湿润起来。
他生而为皇,纵然经过万千磨难,但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然而。他现在却肯为自己低声下气,小四说不感动只怕这话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你不用与那姑娘商议一下?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个木桶里,只怕传出去对人家的名声不会好,你一个司刑堂的小奴隶不介意,但人家可未必。”
“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介意的。”小皇子看了一眼小四,见她也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朝着她点头微笑,似乎是想告诉她,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她是一个连自己生死都可以抛之的人,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对于她现在来说,只要能回到那个她用生命在乎的人身边,那她应该会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都跟那个车夫说什么,从我出事到现在,你哪来的时间找这样的法子把我们带出去?”小四见小皇子一脸轻松的走过来,便猜到事情应该都办妥了,“那车夫可算牢靠?毕竟把人从皇宫里带出来,这么大的事情,还要找一个稳妥的人。”
“放心,我看人一向很准。”小皇子拍了拍小四的脑袋,“再说,这车夫是我之前就找好的,当我得知温子坞死讯,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乖乖在司刑堂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让他们如此轻而易举的取我的性命。只是这车夫性子倔,非得等今日他在宫里最后一天当值才肯帮我,不然我早就离开,说不定就连你都会扑一个空。”
“你倒是机敏。”小四神色有些复杂,停顿一下后,开口说道,“抱歉,看来是我这个意外乱了你都计划。”
“怎么会。”小皇子连忙摆摆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司刑堂的那场大火里,我这个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没有你,我不但无法离开这个让我厌烦的皇宫,还说不定要损失不少银子呢,你要知道我就是司刑堂的一个小奴隶,俸禄少的可怜,那些银子可是我这些年全部的家当。若是白白便宜这个车夫,我可要心痛死了。”
小四被小皇子的话逗笑,感觉身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她轻抿嘴角,“我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你如此爱财,那,等我出去是不是还要分摊一下你的车费?”
“这是自然。”小皇子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将小四额前的碎发整理好,他不是在乎那些银子,他只是有些害怕,今夜一过,他在小四心里就只是一个她曾经救过的,或是曾经救过她的人。
“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赶紧钻进桶里。”车夫上前催促,“等到天亮,再想要混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两个人听后,先后钻进桶里。
木桶很大,装两个人还是可以,更何况小皇子和简小四的身形都较娇小,只是小皇子顾及小四身上的伤口,让她整个人躺在桶底,自己半悬着身体,双手撑在桶的双侧。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耗费了小皇子不少体力,桶内越来越热,他整个人被汗水淋湿,但他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一直咬着牙坚持着,以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车夫将他们二人带出城内一个僻静小路处。
不知道是不是桶内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小四觉得自己头昏沉沉的,好像身体上的那些鞭伤在隐隐发烫,那股热气一直在她身体里打转。
到了地方,小四被小皇子掺了出来,可是她觉得头晕晕的,睁眼看周围景物都是天旋地转,最后是在受不住这不断的旋转,加上一直处于那味道之中,小四最后瘫坐在车板上,扶着桶口呕吐起来。
“简小四,你怎么样?”小皇子见小四脸红的有些诡异,连忙拉住她,当他的手碰到小四的手臂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小四,你身上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