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健看了看坐在下方的五儿子,看到他一直在吃面前的酒,全然不介意上边发生的事情,心下一沉,随后对蔡君儿说道:“我这几个儿子属老七最有才,当初有意撮合你们,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至于老五,他现在没有娶妻的心思,这件事情就以后再谈。”
蔡君儿听后,小脸连忙垮下来,刚想拉着温健撒娇,却被自己的父亲拉下来。
蔡君儿没有听明白,但是她父亲蔡赋可是听的明明白白,这温丞相根本没有打算给温子穆找夫人,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全然放弃。
蔡赋虽然不知道明明温家几个儿子里,温子穆的才干是最突出的,模样也端正,为何就不得父亲喜爱,甚至温健更喜欢放荡不羁的七子。
虽然搞不懂温家的事情,但是蔡赋清楚这不是他们该管的,现在朝堂上虽然别人都敬重他这个国舅,可这一切都是因为现在圣上还在,圣上的身子差到不知道哪一天就要蹬腿,到时候怕是夜商的江山要被温家把持,甚至江山都会改姓氏,那时候谁还会把他这个前朝国舅放在眼里,所以,蔡赋巴结温家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触这个眉头呢?
不过,蔡赋也发愁,自己这个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安阳城什么人中龙凤没有见过,但是偏偏对温子穆那个木头情有独钟,而温子穆对她不冷不淡,她反而贴的更紧,怎么劝说都不听,甚至为了这个温五公子当初可以拒圣上赐下的婚事。
在场其他有想把女儿塞给温子穆想法的人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纷纷断了念想,不说温丞相根本不想给温子穆娶亲,就是蔡君儿大小姐在旁虎视眈眈,他们这些人怎敢再从这个热闹,毕竟蔡君儿的大名再安阳城还是很叫得响的。
然而,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温子穆依旧吃着面前的酒,心里想着简小四怎么还没有回来,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
其实,不是不在意,是温子穆很清楚温健根本不会让自己娶蔡君儿,起先他也不懂,但是他知道那件事情后他便懂了。
现在,他决定不让他娶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接近简小四。
温子穆突然间想到简小四身边还有一个简暮离,微微皱眉,好像有她兄长在,他也不能太肆无忌惮。
贺迎春和简小四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上,在她原本的位置上不见四公子,四下张望后,许久才见四公子慢悠悠从门口处进来。
贺迎春上前,小声问道:“去哪里了,怎么好半天不见你的人影?”
四公子摆弄手里的扇子,慢悠悠应答道,“刚才去查看我们给父亲准备的寿礼了,并且叮嘱那些手脚不利索的下人,别让他们出了什么岔子。不过,在那个功夫,我却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贺迎春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安阳城规矩,各府中家主和主母的寿礼是分着准备的,像我给父亲准备了一份,你也准备了一份,就连蔡家那小丫头都弄了些稀罕玩意当成寿礼。但是,刚才听说,这七弟妹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说她出自文人家里,这规矩自小就是学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失礼事情。“四公子凑到贺迎春耳边,挑起嘴角,笑着说道。
贺迎春担忧的往文遐儿那边看了一眼,“清川没有这样的规矩,怕是她不知道,不是说七弟妹跟七弟关系不好嘛,那她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倒时候真的出了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去考虑是不是清川没有这样的规矩,他们只会决定七弟妹的行为有失大家风范,两地规矩不一样并不是她不准备寿礼的借口,她可是出身文人家族,又是嫡女,这方面的教养必然是自幼就习成,更何况就是我们温府庶出的女儿都不会如此失礼。现在她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怕是大丢文府的脸,还会被人议论,说文府的嫡出女儿,竟然都不如安阳城大家的庶出子女。”温子敬笑着说道,“所以,今晚七弟怕是要丢大人了。”
贺迎春暗自揉了揉手中的绢帕,若是文遐儿真的没有准备寿礼,怕是她真的会被安阳城的人如此议论,那时候她替嫁的事情岂不是更加容易暴露吗?
贺迎春看到坐在文遐儿身后的简小四,心里稍微松了一下,“若是她在,怕是不会是个死局。”
“什么?”温子敬没有听清贺迎春的话,出声问道。
贺迎春摇摇头,往简小四那里看一眼,收回目光,“迎春只是期望七弟妹不要真的没有准备,让外人看笑话。”
四公子和贺迎春说话期间,轮到七公子和文遐儿祝寿,当两个人都把漂亮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盯着这两个人会送怎样的寿礼,尤其是这个从清川嫁过来的媳妇。
七公子祝寿完直接转身离开,把文遐儿一个人仍在中间。
文遐儿稳了稳心神,福了福身说道:“父亲,我们清川在给家里长辈祝寿的时候都喜欢准备‘一笔寿’,寓意万寿无疆,配上讨喜的帛绢,讨个好意喻。”
文遐儿说着,下人已经把桌案摆上前。
“一笔寿?这倒是闻所未闻,有意思。”温健很有兴趣的探起头,看到文遐儿备好笔墨,“早就听说清川文远书法一绝,想必他的女儿也一定是个出彩的。”
文遐儿挽好衣袖,毛笔粘好墨水,深吸一口气,将彻夜练习的寿字在脑海里浮现,随后长臂一挥,一个漂亮的寿字出现在帛绢上,一气呵成,倒有几分大家风范。
文遐儿写出来的一笔寿与之前百寿图相呼应,倒是有几分新意,放在所有寿礼中也是出彩的。
待小厮呈上来,温健端详好一会儿,听着文遐儿说着寿字哪些地方代表哪些好寓意后,拍手叫好,“不愧是大家出来的女子,不说这字有多漂亮,就是这心意也比那些浮华不实的东西要重的多,这一点你比老七要好,他就总送一些稀奇古怪,不实用的东西。”
文遐儿听到温健的赞赏,心里很是开心,也不枉她一连练了好几个时辰,现在胳膊都是酸的。
“这‘一笔寿’算是送到老夫的心里,来人,赏。”
文遐儿连忙下跪谢恩,心里也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