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白转过身,见那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看模样身上的伤倒是不打紧了,便点了点头。
那人见秦苏白的时候,他还有些狼狈,不甚整洁,如今穿戴一新的站在自己面前,倒真正有些风姿。
“那日我走的匆忙,就没同你告别,本以为再无机会,没想到现在倒是了了心愿。”
秦苏白有些不好意思,估摸着当时程水是叫了自己的,她自然的把古籍合上,打着哈哈说:“没能和谨之道别,也是我的遗憾。不过今天我就要去江南了,往后还望谨之保重。”
那人的嘴抿了抿,瞥了一眼那本古籍,笑道:“小白的事情办完了?”
秦苏白一听才叹口气,坐在那人对面,道:“也算是了结了吧!”
“也算?”
秦苏白本不欲多说,但此时倒被人勾起这愁绪,有家不能回,还得期盼着顶了自己的人不要暴露身份,单说性别不同这一点,就够让人操心了,好在连自己亲娘都不晓得自己是个女孩儿,温漓替了自己也算是帮自己瞒住了。
“当初结了恶因,现在只能自己去尝了。”
那人倒是没有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但见她着实愁苦,想着江南也是去散心的,也就是释然了。
“为兄又何尝不似你这般,只如今已身陷囹圄,脱不得身了。”那人说着,似乎自嘲的笑了笑。
秦苏白想起在路上遇到的追杀,也就明白此人的难处,当下对比自己倒是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了。
“谨之兄不必如此,天地为炉,众生又何不是在苦苦煎熬?”
“小白说的是!为兄自诩比小白年长倒是不及小白心胸开阔!”那人爽朗的笑了,只是笑声终还是有些倦意。
秦苏白打着哈哈,自己有没体会过他的艰辛,自然可以说些空话了。
两人交谈了许久,因着各自都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摈除了身份的影响,倒是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
可惜老板不知上来对着那人说了什么,他有些意犹未尽,但只能按下心里的不舍。秦苏白好不容易有个知心好友,见他面露难色,也就告辞离开了。
老板看着主子不舍的眼神,多了句嘴:“主子何不劝小白公子留下呢?”
那人望着她离开的地方,轻笑着:“她不属于这里。”
因着秦氏的不舍,所以给了秦苏白许多盘缠,她自信奉着有钱不花是傻蛋的原则,一路上吃吃喝喝,倒是有些暴发户的意思。
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九月的扬州城也别有一番滋味。秦苏白见着小桥流水倒是欢喜,独自一人游了半晌的湖。她懒洋洋的在船舱里养神,不一会儿船家便进来了,熟练地问她:“公子可要下船?”
秦苏白想着在船上呆久了也乏,给了船家银子,便一脚踏上了岸。
那船家见秦苏白身子单薄,倒是好心的说:“公子晚上可还要船?”
秦苏白自省最近有些玩物丧志了,便对着船家摆了摆手,那船家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撑着船去了。
秦苏白正想问船家想说什么,一只柔弱无骨的细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
“公子可是来找奴家的?”
娇滴滴的声儿还是带着脂粉的味道,秦苏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起船家最后的话,瞬间就红了脸--自己这是来了勾栏院啊!
那女子见秦苏白脸红了,捂着嘴笑道:“公子这是头一回来吧?瞧着面生呢!”
秦苏白看了看自己的平坦的前胸,再一看眼前这波涛汹涌,着实有些惭愧。只是这地方她是万万不能进,可惜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项机敏的她嘴也笨了,人也僵了。
一踏进莳花馆大门,便有老鸨前来,吆喝声见客,便有人通报姑娘,摸约这就是喊堂了。秦苏白以前也听永安镇的人说起这些,那人说的唾沫乱飞,秦苏白在一旁听着也好奇的紧,眼下自是不敢沉醉温柔乡,点了名姑娘打茶围倒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那揽客的这架势见到多了,赶紧招呼着其他几个姐妹,连说带拉的把她推进了门。她这么想着,也就不在慌张,那老鸨见她面嫩,便使了个清倌儿去弹琴。
秦苏白听着曲儿倒是有些昏昏欲睡,那清倌儿名叫小怜,见秦素白这般怯生生的不敢多话,门外突然有些动静,秦苏白惊醒了。
“摸约又是那广陵巷的李公子来了······”小怜漫不经心的讲道。
秦苏白正无聊着,见到这事便央小怜给她讲讲,小怜说起这个倒是比刚才有兴致,叽叽喳喳的给她说起来。
原来那李公子是想给这里的楚姑娘赎身,可那楚姑娘却不想跟那李公子,这李公子便隔三差五捧了好东西来。可每每来时都要挨顿打,越是这样那李公子越发来了兴致,大家都在赌这李公子能不能把楚姑娘娶到手。
秦苏白听的长吁短叹,这李公子怕是喜欢挨打吧?
说了会子话,气氛好歹活络了,秦苏白见这小怜弹得实在不成样子,便拿起秦自顾自的弹起。
琴是也是君子六艺,虚妄作为一个颜控,自然也喜欢这些雅致的事物,因此秦苏白的琴艺也算是拿的出手。
随意弹了一小段,那小怜看秦苏白的眼睛都发亮了。
“公子倒是比楚姑娘的琴艺还高呢!”
秦苏白没有见过楚姑娘,想着名妓莫约琴艺都是顶尖的,自己能有这评价,自然是欢喜的。
正欲说话间门开了--一名绝色的女子站在了门口,那女子倒不似一般的秦楼女子,虽然生的娇媚,倒还是有些清冷脱俗的味道,她似乎还有些怒气,见到房间里的形容,眼睛更是冰冷。
“楚…姑娘!”小怜慌的站了起来,秦苏白傻了。
造孽哦,苌楚怎么就是那个楚姑娘啊!
秦苏白慌忙中忙躲在那小怜身后,小怜显然也没见过楚姑娘这般模样,还没想明白,就被苌楚扔出门外,一时间房里只剩她和苌楚,秦苏白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