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裴光霁在战场上受了伤,宫匪忍不住嘀咕道:“皇上老人家,您有伤在身,不用大白天就如此的迫不及待吧?”
佟凌萱听到这话,缩在裴光霁怀中越发的不是滋味,她略微挣了挣,很容易就脱离了男人的怀抱。
“娘娘,把手腕伸过来。”宫匪要求。
佟凌萱伸过去,裴光霁随手一挥,在她雪白的皓腕上搭了个帕子。
宫匪眉毛一抖,咬着唇瓣选择了闭嘴。
诊断了会儿,他抬起眼皮瞅了眼佟凌萱,瓮声说道:“娘娘受了皮外伤,微臣不方便查看,不若皇上替娘娘上药吧?”
裴光霁眼中满是悦色,接过宫匪递过来的药,满意的挥挥手:“退下吧。”
宫匪背好药箱,才要离开,就被佟凌萱叫住:“皇上的伤口裂开了,你得看看啊!”
宫匪没好气的回道:“微臣怕打扰了皇上和萱妃娘娘的雅兴。”
佟凌萱赶紧说道:“没关系,宫御医,你快点给皇上治伤。”
宫匪“诺”了声,又把药箱放下。
裴光霁不情不愿的把伤口露出来,让宫匪把药膏涂上,换了新的绷带。
宫匪动作利落的处理完伤口,就直接背着药箱离开了。
待出门把门关好的时候,他嘀咕道:“还是我机灵,做事又快又好,没有耽误皇上给萱妃娘娘上药的大事。”
衣衫被退下来,在裴光霁的要求下,佟凌萱躺在床上。
裴光霁涂药的动作,异常的沉重。
他哑声说道:“萱儿,朕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佟凌萱摇摇头:“陛下不用为了臣妾,耽误了国家大事。”
裴光霁眸光微沉,落在女子苍白的小脸上,把她额角的发丝掀到耳后,“萱儿,你为何要替朕着想?”
“因为臣妾是您的妃子啊!斯……”佟凌萱眉头一皱,那伤口被药物刺激的阵阵发疼。
裴光霁目光一紧,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有几处鞭痕落在了腹部和大腿上,待那修长的手指涂抹过去,佟凌萱因为疼痛忍不住呻吟一声。
佟凌萱忍不住轻叫了声:“皇上……”
你放心。”
望着少女委屈的小脸,裴光霁沉沉一笑,他把她揽入怀中,不敢动作太大,犹如呵护着稀世珍宝。
“如果可以,朕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朕的身边……”
为什么要永远陪着他?
是他太过孤独,还是他心底隐藏的一份到现在都不敢承认的真心?
那蠢蠢欲动的真心,让他畏惧又惶恐。
一个帝王,一旦触碰了感情,那便成了他致命的弱点,敌人所见的软肋。
他要君临天下,成为这世间万物的主宰,就要不得软肋,受不得束缚。
而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该如何处置她?如何处置让人甘之如饴却终日惶恐的真心?
迷茫么?
漆黑的眼底,如渗入了迷雾,渐渐覆盖了一丝清明。
“可以啊……”她仰头望着他的眉眼,高兴的像个孩子。
调皮的手指抚上他的下巴,还有鼻梁,最后流连到他的双眼间,“陛下,您的眼睛漆黑如墨,当真是好看……”
他笑的时候,眼尾上翘,斜飞入鬓,妖孽生辉。
冷酷的时候,眼中似乎也含着情,如旋涡般,就让人万劫不复。
“好看?朕就让你看个够!”他捉住她的手,放到眼皮上,温柔的望着她。
佟凌萱微微发怔。
几个月前,在山庄受了他那一箭,让她对他彻底心死。
如今,时间飞速流逝,她又对他生了眷恋。
那心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即便说了许多绝情的话,她终究放不下他。
他就像一个主宰者,可以随意操控她的感情。
他想让她快乐,她就会一脸幸福的腻歪在他怀中,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
他想让她伤心,她就会哭会痛会受伤,如条被主人丢弃的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缩在家门口,期盼着主人能带她回家。
女人不可以爱的卑微,不可以失去自我。
她从一本书上看过,说世间的男人大都薄情,重感情的女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他们爱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宠上天。他们不要你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多看一眼都烦。
心中升起一阵慌乱,乱的发麻,不停有东西撞击着心口,
“怎么了,萱儿?”他温柔如水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又忍不住让她沉沦。
“皇上,您希望臣妾恢复记忆么?”佟凌萱恍然抬起眼皮,认真的望着他的脸。
裴光霁垂下眼皮,伸出手指抚了抚她的眉眼,淡淡开口:“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萱儿,不管朕希望,还是不希望,你总会想起来。与其让你活在懵懂中,不如让你做完整的自己。到时,你是去是留,全凭你一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