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计又借口呆了一天,第二天上午,陈达礼准时的过来探望。
沈岚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也不恼,轻笑的就坐在床边,看沈岚气色好了不少,对周计道:“下去领赏吧。”
“是,谢谢陈大人了,那老夫就先告退了。”周计恭谦的退了出去,再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床上的沈岚,只能苦声叹气,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当周计从安庆王府走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不附近,身后一直跟两个两个人,周计走的缓慢,悠哉,他就知道想要拿到这些赏金不是那么的容易。
万两黄金换来一条命,不值啊。
而身后跟踪的两个人一直紧紧的在身后,忽然一个恍神,那个老头子竟然不见了!
“你去那边!我去那边!跟到人少的地方直接动手。”
两个人本想到跟到没有人的地方就动手,没有想到竟然跟丢了。
当然不是他们故意跟丢的,他们的视线时时刻刻都放在周计身上,一般人还真不可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地下消失。
只不过他们要追杀的人是周计,一位隐姓埋名的神医,更是一位老者,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而此时的周计,则是藏在了一家客栈的酒窖中,幸福的抱着酒坛子喝着,“好酒!好酒!且乐身前一杯酒,何需身后千载名!”
兴致来时,周计举就高昂,人已经喝的微醉。
“哼!两个毛头小子,还想算计我?!”
周计在酒窖里面喝了个够,还在里面过了一夜,赶在第二天有人进来的时候,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在客栈用一两银子向小儿换了一身行头,办做了算命的道士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白帝城。
“跟丢了?”陈达礼坐在堂前,听着派出去的两个人回来汇报消息,他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却让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瑟瑟发抖:“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你们也能跟丢?”
“大人饶命,我们盯得很近,就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我们前面。”现在想起来还颇有几分诡异。
“哼,看来他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了。”陈达礼轻撇了两下茶水,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现在想来,突然觉的他是有几分相似,是谁呢?”
两个人在躺下跪着瑟瑟发抖,陈达礼阴狠的手段是见识过的,刚开始来的时候,上一位客卿因为看不起陈达礼的身世,当着安庆王的面将那位客卿的头颅斩了下来。
嚣张到极致。
陈达礼眉眼一万,精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应该是他没错了……”
“你们都退下吧。”陈达礼并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且还和颜悦色的让他们下去,两个人听了之后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陈达礼鄙夷的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看看,只要杀对了鸡,这看戏的猴子就知道该怎么认主人了。
“陈长史,王爷召您过去。”一小厮在门说道。
陈达礼站起身,整了一下衣冠,信步走了出去,比起追杀一个老头子,眼下的重事还是把安庆王哄好。
还没进到安庆王的书房,陈达礼就先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安庆王暴怒的声音:“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让你们找两个尸体!都半个月了!什么都没找到!你告诉我被野兽吃了?!”
陈达礼叹一口气,也难怪安庆王这么生气,皇帝的小儿子,天烬鼎鼎大名的候远大将军,在同一天坠崖,现在生死不明,这件事情皇帝还不知道,但是纸包不住火,再加上凌王那边的施压,这件事情只给了安庆王一个月的时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了明确的证据,凌王才会放心,放心了,造反才能提前一步进行,但是如果没有,他将是下一个替罪羔羊!
这一步中,褚霏言的存亡是个关键存在。
陈达礼敲门,走了进去:“王爷,您找我。”
“哼,你还有闲心思给你抢过来的那个女人治病!都火烧眉毛了!”
当然,陈达礼早已经做好了承接曹千承愤怒的准备。
陈达礼依旧淡然的站着,道:“王爷,你这是临危则乱了。”
曹千承怒瞪着双眼:“临危则乱?!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再有半个月要是还找不到小王爷的尸体和梁江军的尸体,掉脑袋的就是我们两个!”
陈达礼笑道:“王爷,您说的我都懂,可是王爷有没有想过,尸体失踪,我们完全可以告诉凌王褚霏言还活着,而您正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也不是不可行。
反正他们二人的死完全在计划之外,是凌王殿下没有预料到的,褚霏言没死依旧是原计划行事,褚霏言死了,无非就是计划提前一步,而这段时间完全够您找到褚霏言的下落,死了更好,不死……”
“不死怎么样?”
“这就是我带沈岚回来的原因,只要沈岚在,褚霏言不可能不出现。”褚霏言看着曹千承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知道这是说动他了,“所以,王爷,不必担心,在白帝城,还不是您说的算?”
曹千承喜笑颜开,赞许的看着陈达礼道:“果然是青年才俊,运筹帷幄之中。”
“不敢不敢,王爷只是失了镇定,此等拙计倒是草民在王爷面前献丑了。”
恭维的话没有谁不爱听的,安庆王也不例外,在梁无痕死了之后,他的依仗重心正在慢慢的偏向陈达礼,“达礼,我如今膝下无子,想要孩子也是不可能了,不知你可愿认我做义父?”
陈达礼眉尖一挑,“王爷抬爱了,草民一介乡莽村夫,认王爷做义父,怕是被别人说三道四。”
“白帝城可是我的地盘!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曹千承佯怒道。
“那…”陈达礼故作为难,“草民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老夫这把年纪还能收你这样聪慧有前途的孩子做义子!何之所幸啊!”
被曹千承收做义子,在陈达礼的意料之外,他本想着,像曹千承这样居高的人会用金银权势来收买他,可是却没想到用的是这种法子,打的是亲情的幌子为他做事,不过也无妨,金银权势不急于现在,以后都会有的。
通报的小厮跑了进来,打断了刚刚相认的父子两个谈话。
“王爷!候远将军找到了!”
曹千承喜露于面,站起身道:“找到了?是死是活?!”
小厮低下头:“回禀王爷,找到候远将军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哎,可惜了候远将军一代将才,死的不值啊!”虽然早已能猜得出来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不可能活着出来,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曹千承不免有些惋惜。
陈达礼在一旁问道:“可又找到褚霏言的尸体?”
小厮回道:“并没有,可能甩在了其他地方,我们正在扩大范围搜寻。”
“褚霏言摔下去的地方和候远将军是一个地方,你们就在发现候远将军的周围继续寻找,就算是骨头也得给我找回来!”陈达礼吩咐了下去,那小厮才匆忙退下。
“王…义父,既然候远将军的尸体找到,凌王殿下那边就好应付了,剩下的褚霏言,不管是生是死,就按孩儿刚才说的,绝对万无一失。”
曹千承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望着窗外沉思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那替罪羔羊是否已经到了京都。”
“义父放心,凌王殿下肯定会有所准备。”
因为生辰纲的丢失,南楚的皇帝褚君一气之下一病不起,如今东西不仅没有找回,凶手还是最小的儿子手下的暗卫。
虽然为了保护小儿子,他从来都是对褚霏言冷淡的很,没想到如今东窗事发,却是自己费尽心思保护的小儿子的人。
“邵文啊,小九什么时候回来?”年迈的老皇帝躺在床上,虚弱的念着快要半年没有见过的褚霏言。
褚邵文伴在床前伺候,拉着皇帝的手道:“父皇不用担心,我会找小九回来的。”
“邵文啊,我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小九做的,你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知道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褚霏言什么性格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了解的,即便是有心知道现在朝廷什么状况,可他卧病在床,每天说话都很困难,自己的几个孩子咋做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有心无力啊。
褚邵文坚定道:“父皇放心吧,小九会没事的。”
从皇帝的寝宫出来,褚邵文在门外净手的时候,不动声色对面前的宫女开口道:“回去告诉荀王,救慕凌的计划推迟。”
洗完了手,褚邵文转身离开。
慕凌不能救了,现在大部分的势力都压向了凌王,如果这件事情不给群臣一个交代,那么着罪证就算是坐实了,慕凌只能做这个抢走生辰纲的罪人,如果他们出手,有可能会着了凌王提前设下的陷阱。
到时候这罪名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弄不好荀王也会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