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花楼时已是深夜,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夏宵小心翼翼的把倩九放在床上,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给惊醒了,他愣在床边许久,看着如此倾国倾城她,心里五味俱全,做了这么久的和尚,心里必然有个槛,剩下的只有用时间来磨合。
那一夜,他没有睡,坐在桌子前又写了一封信,一笔一墨夹杂着他的束手无策,有些事哪怕失去了生命也要去做,在泛黄的信纸下,字迹浓重而又无奈:
“一定要等我回来……”
留下了这几封信,夏宵默默离开了。
……
一大清早,白清派掌门人就到访月仑。
在昨天,带方大师送出的信才到白柳生手中,当看到信中的消息后,白柳生就心痛不已,怎么五叶大师就这么走了?
曾经在月仑最困难的时候,可是五叶大师一起帮助渡过的,如果没有五叶大师,就没有今天的月仑。
子语掌门赶到了月仑大厅,虽然门派中的景色十分诱人,但他没有心情去观看了,在第一时间,白柳生把这个消息送到了他耳中,想当年,他还和五叶大师游历过一段时间,如今,他却老鬓升天,心里不是滋味。
“白老弟,事已至此,谁也没有想到五叶大师就这么走了!”
白柳生面无表情,内心仿佛坠入了低谷,整个人恍恍惚惚,语气很淡,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忧伤:
“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带方师兄才把消息带来,真是惭愧,惭愧啊!”
子语沧桑的老脸上布满了无尽的苦痛,说道:
“那怕带方师兄才把消息带来,我们也要去一趟青灵,虽然见不到最后一面,但是我们应当在坟前上炷香!”
“那是肯定的,不过我总觉得……”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子语给打断了,匆匆说道:
“白老兄,你就别啰嗦了,咱们去到青灵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虽然心中满满疑惑,但也只能这样了,随即,两人化成一股白烟消失了。
矗立在最高的深山中,浩瀚无垠的树林凌天气阔。
一阵白烟飘过,两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袍,站在青灵派大门口。
两人抬头看了一眼,里边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人,跨过大门,两人急匆匆的朝正殿走去,踏过大理石做的台阶,两人来到一个平台上,一个小和尚正在那里扫地。
走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人,白柳生连忙走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怎么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那小和尚抬头一看,一眼就识出了两人,满脸歉意,双手行礼,说道:
“白掌门,子语掌门,失礼了,这几天门中弟子勤苦修炼,大门口就没有人看守!”
白柳生和子语恍然大悟,紧接着,子语问道:
“带方大师在吗?”
“师傅在大殿,你们去就是!”
子语拱手谢到,两人迈开大步,匆匆赶往大殿。
大殿内,带方大师闭目念经,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惊动了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怎么把这两只臭虫给招惹来了,不过,肯定是朝着五叶那老乌龟来的!”
两人刚踏进大殿,还没来得急开口,带方大师两眼泪汪汪的回过头来,这一极大的反差只有老狐狸才演出来。
这一举动,彻底把白柳生和子语心底的最后疑惑全部攻破了,语气中满满的苦涩,低声说道:
“白掌门,子掌门,你们终于来了!”
在这份浩瀚的激情下,为了让这出戏更加的出色,带方匆匆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说了一句:
“实在惭愧,五叶师弟没有坚持到你们来,已经走了好多天了!”
这样的煽情攻击下,白柳生和子语一时间竟说不出来了话,眼角不知觉的有些红润,心里那股微弱的希望也没有了,两个人沉默了半响,白柳生先行开口道:
“要是带方大师早点送出书信,恐怕我们还可以见五叶大师最后一眼!”
“没错,真不知道这信在送的过程中经历了些什么?”
子语追着补上了一句。
带方不是个傻子,听得出这话中的意思,他知道两人不敢说什么言重的话,撸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道:
“就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我就连夜把信送了出去,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收到了信,而不认五叶大师,当时,五叶师弟还剩最后一口气,他说,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们两个,非得要见上你们一面,才肯安心离去,可你们两个迟迟不来,最终临前的那个愿望也没有实现,心中不甘的离开了,这信送得如此之慢,我也万万没有想到!”
又是猛烈的心里攻击,白柳生没有忍住,眼角的泪水接连不断的往下滑,吸了吸鼻子,一脸难过,心里满满的悲哀,开口道:
“就连走的时候都没有闭目,这怎么叫我安心?带方大师,你快带我们去五叶大师的坟墓,我要在坟前洗清我的过失,我不能让五叶大师在黄泉游荡!”
一旁的子语早就泣不成声,他也没想到,五叶大师临走前还惦记着他们。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带方心中一乐,这一把火烧得好,如果把他拉去跟皇宫中那些妃子比的话,带方肯定大获全胜。
“走,我这就带你们去!”
带方瘪着嘴,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忧伤,这一刻的他演得仿佛比任何一个人都难过。
就当带方把信送出去的那一刻起,为了防止事情的败露出破绽,他把所有会发生的事情都寻思了一遍,会涉及到的,他都准备好了,真的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在去后山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到白柳生和子语难过的抽泣声。
来到五叶大师坟前,带方双手合十站得远远的,白柳生泣不成声的跑了过去,猛的跪在五叶大师坟前,后边的带方眯眼一瞅,看着白柳生这么一跪都快疼死了,其实在他们眼前的坟墓中埋着一块石头,带方看着傻乎乎的两人对着一块石头傻哭,实在看不下去,以免笑出声,他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不知情的两人面对一块石头哭了好久。
时间缓缓流逝,带方都有些站得不耐烦了,并且今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忽然间下起了小雨,带方突然开口问道:
“我说,下雨了,要不咋们先回去,说不定五叶大师在下面看到了你们两个的虔诚,就安心了呢?”
“带方大师,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想和五叶大师多呆一会。”
这淡淡的话语伴随着凌乱的雨声载入带方耳中,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满满怒火,默默骂道:
“哼,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虔诚的跪拜一块石头,真是傻子,老夫我可没有那么多功夫陪你们淋雨!”
带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心里一怔,又想明白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走,不然就前功尽弃了,于是又稳住了脚步,矗立在雨中。
直到晚上,三人才一同回去,让人心烦的是,这一场雨一直没有停,当天夜里带方就感冒了,第二天一早就熬姜汤喝,原本非常好的一场戏,到头而来换来了风寒,一边喝着这辛辣的姜汤,一边在心里嘟嘟骂道:
“这两个老家伙,这么喜欢淋雨,等下次来青灵,老夫让你们淋个够!”
……
这边,白衣男子和猫脸人逃到了一处山洞,虽然灵气紊乱,但还不置于他死地,凭借着龙明石的力量,恢复速度异常惊人,然而他所执行的计划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一天,黑猫没有呈现出浊人的样子,以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出去买了几个馒头,断臂的她在别人眼里显得格外可怜,看到她的人满满同情,但她早就尝遍了这世间的酸甜苦辣,不领会别人的同情,带着馒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山洞中,白衣男子闭目养神,灵气在一点点恢复,黑猫拿着馒头,每当她和白衣男子待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语气十分柔和,说道:
“主人,我买馒头回来了,你快趁热吃吧!”
白衣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馒头,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说道:
“我不吃人类的东西!”
黑猫还以为白衣男子是担心别人下毒,于是又开口道:
“主人你放心,这里面没有毒!”
“我不吃,我饿了是吸食灵气,人类的东西不值得信任!”
这话搪塞得黑猫什么话也说不出,低着头,只好自己咬了一大口馒头,吃得特别香。
这时,白衣男子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看着黑猫吃得那么香,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什么灵气可以吸食,总不能饿着肚子,说了一句:
“额……我尝一个试试?”
黑猫满脸无奈一笑,递了一个馒头给白衣男子,看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白衣男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咬了一大口,平日里那副冷漠的样子完全消失,这么一看,怎么像一个魔头呢?
一个接着一个,白衣男子一连吃了三个馒头,并且还说出了一句:
“好吃!”
黑猫满脸的笑容,淡淡说道:
“只要主人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听到这话,白衣男子把视线转移到了黑猫身上,注意到了黑猫断去的手臂,于是把手伸了过去,拉起黑猫的空荡手袖,意念集中,一个气息盘绕在黑猫身上,在断臂之处,黑猫只感觉伤口有些发热,拧着眉头,说道:
“主人这……”
“别动!”
随着气息的盘绕,体内充满了力量,一只新活的手臂长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手臂又长了出来,黑猫满脸欣喜,连连说道: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
白衣男子看着黑猫如此开心,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白润!”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一笑,就没有说话了。
白润心里一怔,原来这个冰冷的男子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